張松沒學過什么饑餓營銷,他的商業套路,其實都是土辦法、拍腦袋想出來的土招數,但偏偏就是這些土招數,有時候反而契合了MBA里教授的那些高大上的理論知識。
所有記載于教科書上的銷售技巧,說到底,都是從實踐中,從土辦法中,總結精煉出來的,從這個角度來看,張松這樣老一代的成功企業家,其實是后來那些MBA學員的祖宗。
他始終不肯把紅牛拿出來,卻偏偏隔三差五派銷售員去和對方談,對方雖然不買,卻對于紅牛這個產品的印象十分深刻,還有幾分好奇。
緊跟著在年底,梁一飛天價拿下了央視標王廣告,雖然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這個廣告即將為紅牛做宣傳,但是在業內,紅牛這兩字頓時聲名鵲起。
這時候,對于紅牛的渴求,已經快要到達了極點。
央視的廣告,終于成為最后的臨門一腳。
幾乎就在首播的第二天開始,訂單就從全國四面八方向雪片一樣飛過來,其中超過80是來自于之前匯德利開拓出來的省份,今年這些省份的廣告讓給了哇哈哈,但是央視這個廣告一放,立刻就彌補回來了。
“老張,我真要叫你一聲及時雨了。”梁一飛哈哈笑道:“正缺錢呢,要是沒這些訂單,我都不知道今年該怎么混下去。”
這話有些夸張,但也是實情,梁一飛現在花錢海了去了,給袁欣然的那點以百萬計算的人民幣根本都不算什么,央視的廣告費用、欠宗卿厚的大幾千萬,還有準備拿去投資雅虎的三百萬美金…這筆錢即便雅虎不要,他也要把它花出去,這兩年正是美國互聯網開始爆發的階段,現在投資,將來回報率非常高。
這些花費的基數而言,嵐韻湖和新時代的那點錢就完全不夠看了,杯水車薪而已,還是要依靠他的現金奶牛。
保健品這一塊雖然也很賺錢,但畢竟需要時間,而且由于重心轉移,保健品大約已經很難成為全國頂級的存在,只能說是一流中上等而已,相對于未來的花費,也略顯捉襟見肘。
恰好此時,紅牛的收入恰如其實的接上。
張松呵呵一笑說:“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你前后做了這么多準備籌劃,又是泰國又是央視的跑,這個飲料也的確有效,不好賣才怪。人家不是說嘛,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功夫在幕后。”
頓了頓,說:“我就是擔心一點。”
“什么?”梁一飛和華山河同時看著他,好端端的,才開了一個好頭,難道出了什么問題?
“我就是容易多想,算是杞人憂天吧。”張松沖華山河呵呵一笑,然后才說:“按照這個勢頭,今年后面的訂單恐怕會越來越多,咱們的生產可得跟上了。不說賺多少錢,第一年是最要搶市場的一年,飲料市場已經被挑動起來,要是貨供應不上,市場上青黃不接的,很容易被其他產品把市場占掉一部分,等用戶習慣了其他產品之后,咱們再想搶回來市場,那就困難了。”
“嗯,老張你擔心是有道理的,當初做保健品,我之前就有過這樣的擔心,所以提前生產,后來還開了二廠,可是現在依舊不夠用。”
雖然保健品目前還不是全國頂尖,但是每年也接近十萬噸的產量,兩個廠子根本生產不過來,幸好蜀中那邊的灌裝廠規模很大,還沒有完全開動,所以和紅牛一樣,一部分采用原液運輸的方式送到蜀中加工。
蜀中的灌裝廠,如果全部開動,滿負荷年產量可以達到三百萬噸,可以說滿足近十年的市場增長需求都綽綽有余。
說到生產,接下來的話就該華山河接口了,他說:“梁總,廠子這邊的原漿生產是問題不大的,之前訂單量我和張總討論過,哪怕再漲幾倍,原漿也可以滿足,退一步說,廠子周邊都是空地,真不行,無非就是提前進口機器。”
“嗯,那問題在哪?”梁一飛問,如果沒問題,華山河沒必要講這么多。
“問題在運輸!”華山河說:“我們這里距離蜀中有上千公里,原液運輸又無法走海運,只能走陸運,成本實在太高。”
頓了頓,臉上的嚴肅表情緩和了一些,說:“當然,相對于盈利,還是可以接受的,這也不會造成產量跟不上,只是我覺得這些成本應該節省下來,這樣用不了兩年,節省的成本就足夠我們在蜀中建廠了。而且需要考慮到,陸運受到氣候、自然以及交通狀況影響很大,如果有任何突發情況,都可能導致延遲。再者,路上畢竟是有一定危險的,雖然是小概率事件,但原液太值錢,一輛車翻了,幾十噸原液就沒了,損失很大。”
“現在濃縮比例是多少?”梁一飛問,濃縮比例越高,那么原液質量所需自然越少,需要運輸的也越少。
“目前的技術只能達到80比1,再高的話,技術跟不上,需要引進設備,但是設備和現在的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山的,光是設備花費就很大,性價比反而不如現在高。”華山河說。
梁一飛考慮了片刻,這個問題其實在最初就是不可避免的,因為他要求快速上馬,而當時他根本沒有能力,或者說財力,在內地建立大規模的灌裝廠,而蜀中那邊的老國企非常便宜,近乎白送,幫他跨過了最大的門檻。
“蜀中暫時還沒有精力去建廠,嗯,你怎么看?”梁一飛問華山河。
“想辦法盡量走鐵路運輸。”華山河說:“之前我已經在聯系了,不過現在鐵路運輸車皮很緊俏。”
說著笑了笑,道:“今天來,主要就是找您批經費的,需要公關。”
梁一飛也樂了,說:“我倒是忘了,之前廠子不需要跑市場,給你們的自主經費有限。以后這種事,一次性不超過五十萬的,不用向我單獨匯報,你自己可以批,報表里體現就可以了。”
梁一飛對員工大方,不過那是大方在明處,比如工資、獎金這些東西,但是幾個廠子的負責人,手頭其實沒有多大的財務權,何新福和華山河能批準的除了生產之外的特殊經費額度,上限只有五萬塊錢。
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自己也是抓得太細了點,該放權的時候還要要放權,要不然這么下去,得把自己累死。
點了支煙,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張松:“老張,從小看大,年頭猜年尾,今年你給我一個什么預期啊?我可是缺錢的狠。”
張松想都沒想,說:“十個億銷售額保底,上限嘛,我也不知道。這年頭,市場要瘋起來,老天爺都害怕。”
梁一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個老張,還是有滑頭的一面的。
十個億的保底?光是拿標王,就花了1.5個億,十個億就能保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