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同胞來泰國,入駐的首選,的確是謝家。
但是這有個前提,來的一定是有身份有影響的同胞,比如某年國家領導人去泰國訪問,正巧遇到紅衫軍事件,于是就選擇了謝家作為臨時駐地,直升機直接從謝家花園起落。
一般的游客當然住不進去。
梁一飛沒想到自己如今也算是在謝家眼里有影響力,有身份的人物了,有些沾沾自喜得問:“你伯父知道我?”
“應該知道,也許吧。”謝逸飛不是很確定的說。
“啊?”梁一飛給他的這種語氣搞得一愣,什么叫做應該吧,也許吧?難道不是謝家的掌門人邀請自己去住的?或者說,謝家的掌門人不邀請,謝逸飛憑什么帶自己一行這么多人去謝家住?
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泰國的大家族似乎普遍缺乏安全感,都喜歡把大宅建在山水包圍之中,許家是這樣,謝家更夸張,謝家的大宅直接像是在一個半島上,三面環水,一面有一條專門修建的四車道環道,從公路上通進來,甚至還有安全島。
僅僅從這里看,謝家大宅和許家差不多,不過等進了環道,來到真正的謝家大宅之后,才發現,許樹標的大宅和這里相比,頗有些鄉下小財主見到了大富豪得差別。
整個謝家大宅,從外觀上看過去,像是一個大型的城堡群,泰式的圓頂建筑中,卻透著一股很明顯的中式氣息,幾座像城堡一樣的高大建筑物,環繞著一個不算很大的花園。
所謂不算很大,也是相對而言,根據梁一飛判斷,這個花園用來當足球場大約是不夠的,但絕對足夠舉行一場小型規模的演唱會或者歌迷見面會什么的,即便有上百人在花園中游覽,也不會覺得擁擠。
實際上,花園的中央是一塊直升機停機坪。
梁一飛總算明白了之前的疑問,的確未必是謝家掌門人請自己來的,謝家大宅的建筑群恐怕有上百個房間,像謝逸飛這樣的無限接近核心的子弟,自然有他的一塊專屬區域,包括生活和待客,他完全有資格請自己一行人來。
到達的時候已經是吃飯的點了,泰國人吃晚飯比較遲,謝逸飛帶著在最東邊的一棟建筑物,也就是安置梁一飛他們的房間樓下轉悠了一圈,還特意提醒,沒有他帶著的話,不要隨意走動,尤其是到了晚上,尤其是不要朝中心花園那邊走。
中心花園正對著謝家的主宅,謝家的核心人物基本都住在那里。
這倒不是什么大問題,謝家還沒這么小心翼翼,連客人都要提防,搞得像神仙一樣見一面都不行,最主要是經常有國內甚至國際的政要來謝家拜訪,出入主宅,所以那一片的安保措施十分的嚴格,泰王不會主動來謝家,但是什么內閣大臣、這個那個部長、高官,甚至是總理副總理一級的人物,以及軍方高級將領,和謝家常來常往,幾乎天天都能看到。
梁一飛本也沒想著在謝家閑逛,這次來,主要目的是代理紅牛,卻沒想到是這么個結果,原本十拿九穩得事,卻因為自己根本猜測不到的原因失敗了,這直接影響到他后面一批的后續計劃。
心情不是太好,坐在房間陽臺,靠著搖椅看抽煙日落。
心里在盤算著,后面路怎么走。
很早以前,他就定下了三條腿齊頭并進的方針:一條腿人才儲備,依靠新時代,目前沒有任何問題,被計劃中還要順利;一條人脈腿嵐韻湖,現在除了沒找到最合適的前臺代言人之外,其它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著;
而最后一條腿,現金奶牛,之前選擇的是保健品,計劃是在96、97年的樣子,徹底退出,飲料這一塊,則是應該在95、96年,就開始接棒。
紅牛是最初的選擇,現在看來,很可能要換一種。
腦子里閃過一系列的品牌產品:王老吉、營養快線、果粒橙、冰紅茶…
能叫得上名字的很多,相比保健品,這些隨意一個,未來的市場都要更大,當然是沒問題的,可是和功能性飲料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功能性飲料,不僅銷量高,市場競爭也非常小,直到梁一飛穿越為止,大陸市面上常見的全國性功能性飲料,兩只手就能數的過來,剩下所有的加在一起,市場占有率也不如紅牛這一款。
要不然充分發揮一下彎道超車的主觀能動性,進行山寨?
這是一條路子,開放后,國內最初的一切發展,基本都是山寨來的,梁一飛倒是沒什么道德負擔。
問題在于能不能成功?他腦子里的確有一些紅牛的配方,事實上,紅牛的包裝罐上,都印的很清楚,可問題是,為什么之后那么多年,都沒有人去山寨這款飲料呢,是技術性上的難度,還是什么其他不為所知的原因?
要知道,大陸膽子大、背景硬、沒有底線節操的家伙太多了,有了小黃車,立刻就有小紅車小藍車小白車,五顏六色七彩虹一夜之間滿大街,有了大潤發就立刻有天潤發,那紅牛這種躺著賺錢的產品,為毛沒人去山寨它呢?
還有,許樹標到底為什么這么堅決的拒絕自己,也十分讓人迷惑。
是因為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還是像他自己說的,希望更穩,甚至是純粹就因為年紀大了,某些事上固執、糊涂?
正想著這些,有人敲門。
起身開門,只見丁靜靜站在門口。
“還沒睡?”梁一飛習慣性的問了一句,把丁靜靜問得一愣,下意識看了看手表,一臉的錯愕,梁一飛緊跟著自己也笑了,這才晚上七點不到,在國內的話,由于是冬天天已經黑了,可是泰國這邊,還有最后一絲太陽的余暉,這么早睡個毛啊。
“裘娜和兩個女孩子去市里玩了,我有些累,在床上躺了會。”丁靜靜微微一笑,說:“怎么,不請我進來?”
梁一飛側身把她迎了進來,轉身去房間里的小吧臺,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桌上,說:“聽吳三手講,泰國這里的夜生活還是很豐富的,五光十色,比國內強得多。”
“年紀大,玩不動了。”丁靜靜雙手抱著熱水,說:“你明天還去許家,繼續爭取嗎?”
梁一飛沉吟了片刻,不太確定的搖搖頭,說:“這個老頭不像是在故意討價還價,欲擒故縱,我能感覺到,他就是不想給我代理。再去的話,未必有用。”
如果真能起到作用,那么為了賺錢,梁一飛當然不介意拉下面子,三番五次上門,可是許樹標今天的態度十分的明確,不像是死纏爛打能搞定的。
“什么原因呢?”丁靜靜不解的說:“你做飲料,轉行保健品十分順暢,中華鱉精和生命核能也已經打開了銷路,有輻射面很大的銷售渠道和已經被證明是可行的銷售策略,資金也很充足,他有什么理由拒絕你呢?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合作伙伴?”
這問題梁一飛也想知道答案,可奇怪就奇怪在這里,一切前提條件看似必然會得出的結果,卻偏偏不是這個結果。
至于其他合作伙伴,梁一飛覺得應該沒有,歷史上,大陸的代理商和許樹標合作,還有一段時間,再者,以許樹標的身份和立場,沒有必要繞這么大一個彎子,完全可以直接告訴自己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都是讓梁一飛想破頭都想不通的。
“其實我覺得,你在這里怎么想,都不如再去一趟。”丁靜靜說。
“怎么講?”
丁靜靜說:“也沒什么特別有道理的原因,我就是覺得,死馬當活馬醫,你不去那肯定沒機會,多去幾次,也許會讓對方覺得煩,還是拿不到代理權,但是也有可能,搞清楚原因是什么。無非是可能從男人的立場上講,大概有些丟面子。你再想,答案都不會主動跳出來。”
梁一飛呵呵一笑,說:“也是,倒不是怕丟面子,就覺得沒意義。不過你說的對,來都來了,這次我就厚著臉皮多跑幾趟,無非是耽誤幾天時間而已。”
“嗯,那下次去,我陪你一塊吧。”丁靜靜忽然冒出來一句不是很合適的話。
梁一飛眉頭微微一挑,不解的看著她。
丁靜靜抿嘴一笑,說:“你還記得那個叫做沃拉欲的小孩子嗎?”
“記得啊,許樹標的孫子嘛。”梁一飛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想起謝逸飛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笑說:“那小子看著眼神就不太正,聽說是個小花花公子。”
“我看也是。他看到我和裘娜的第一句話,你猜是什么?”丁靜靜抿嘴一笑,然后自問自答,說:“居然很直接讓我們去他家當女傭。”
“然后呢?”梁一飛沒想到還有這段故事在里面,最后臨走的時候,見那個小男孩對丁靜靜和裘娜,尤其是丁靜靜,很是親近友好的樣子。
她總不可能答應去當女傭了吧?
要不然,被小孩揩了油?
“你想什么呢。”丁靜靜一看梁一飛那個眼神就猜到了七八分,笑著嗔了他一眼,然后說:“我就是和他聊聊天啊,一個自以為很厲害卻只有十歲的小男孩,還是很好哄的,我跟他約好,下次去看望他。”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梁一飛忽然懂了丁靜靜為什么要和自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