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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廉價餐飲

  說到梁一飛的工作、安全、愛情什么的,梁義誠有說不完的話,操不盡的心,可說到他們自己,梁義誠擺擺手,說:“嗨,你休息你的,不要操心我們。我們這么大人了,日子還不會過啊?”

  “閑著聊聊家常嘛,我睡了一天了,也睡不著。”梁一飛轉臉問萍姨,說:“姨,聽說你飯店最近生意冷清啊。”

  萍姨猶豫了一下,才拉了個凳子坐在病床邊上,拿了個蘋果削皮,說:“做小生意,有旺就有淡,也沒啥。現在你也知道,廠子都不景氣,小香江那邊的工人舍不得花錢,也沒錢,生意就淡了點,等過兩年,企業好了,生意自然也就好了嘛,沒事。”

  這倒是,小香江那一片都是廠區,所有的消費,都靠著附近廠區的工人支持。

  不過那片全是老廠,而且以像罐頭廠那樣的小廠居多。

  這年頭,這一類的廠子,十家有九家,日子都非常難過。

  萍姨說得‘未來’,不太可能到來。

  再過了五六年,國家干脆放棄了這一類的中小國企,把經歷集中在大型企業上,這批企業職工全部下崗,自謀生路,像小香江這類原本繁華的廠區,也會漸漸的變成貧民區、城中村。

  “你要是有辦法,給你姨找點生意倒是正事,她干飯店這么多年,什么都熟,荒廢下來可惜了。”梁義誠說。

  “嗯。那這么講,罐頭廠也不行了?”梁一飛問。

  “我估摸著,再這么下去,罐頭廠大概也撐不過今年了。”梁義誠忽然笑了,說:“聽說現在各方面對你口碑都很好,你要是有錢,不妨買下來。廠子里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算是幫幫他們,給他們一條吃碗的路子。”

  能便宜買下罐頭廠,當然不虧,罐頭廠里那些機器,將來無論是生產保健品還是未來轉型,都用得上。

  可問題是,梁一飛暫時沒錢,也沒這個精力來做。

  而且,買下廠子,很可能會搞得老爺子難做人,就罐頭廠職工那副德行,梁一飛太清楚了,真拿下來,有六成以上的人都得回爐重造,甚至辭退下崗。

  拋開父子關系,哪怕梁義誠這樣的骨干,梁一飛如果作為上級,都覺得他十分不稱職…

  具體怎么處理之前的工人,怎么下崗,怎么調崗,讓工人能夠相對平靜的接受,還在摸索之中。

  “爸,姨,廠子里先不管它,反正有我在,咱家也不至于吃得上飯,爸我上次說讓你去看別墅,你看了沒?”梁一飛問。

  “看什么別墅啊,幾十萬一棟,家里才買了房子,你平時又不回來住,我一個人在家,買什么別墅,錢多得燒心啊?!”梁義誠一瞪眼。

  梁一飛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出來:“你兩差不多就結婚吧,有個別墅,我們一家三口能住得下,省得我天天住辦公室。”

  這話以前再怎么表態,都沒說得這么直接,萍姨臉微微一紅,低著頭不說話,把手里的蘋果片了兩塊,一半遞給梁義誠,一半遞給梁一飛,她自己拿著中間的果核小口吃著。

  梁義誠也給鬧的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

  想了想,說:“本來我跟她商量也就是今年,不過這不是趕上了她店里生意不好,罐頭廠也不行了嘛,我兩年紀都不大,總不能靠你來養活吧!”

  梁義誠靠梁一飛養活,那是一點兒毛病都沒得,主要還是劉萍,她不能讓人家講,嫁給梁義誠,就是圖梁義誠有個有錢的兒子。

  “所以我兩想再看看,等條件好點了再結婚。其實吧,打不打證也沒什么區別,平時相互照顧照顧,跟一家人不是一樣嘛。”梁義誠說。

  “那當然不一樣!”梁一飛嗆了老爹一句,對萍姨說:“姨,其他的生意,我暫時也想不到,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這邊一個學校,一個工廠,都要工作餐,尤其是學校,每天都有幾百張嘴要吃飯,本來我是想搞個食堂,干脆都包給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錢也不多,是個辛苦錢。您看呢?”

  萍姨還沒說話,倒是梁義誠開口了,說:“你是好心,可是讓她賺你錢,你萍姨心里多不是滋味啊?我倒是有個想頭,阿萍你去注冊個正兒八經的餐飲公司,雇點人,每天就做簡簡單單的盒飯,給一飛他單位送是一方面,另外,也去開拓些其他的市場…”

  頓了頓,說:“以前人人都在廠子里吃飯,現在好多廠子都不行,越來越多的人出來打工找活,我覺得將來物美價廉的餐飲絕對也有市場。別的不講了,就藍鯨大廈那個股票公司,我有時候從那邊路過,中午門口全是炒股的,門口小飯店都坐不下,反正我單位也沒事,也去幫幫忙,多拿下幾個像這樣的地方,再加上一飛他們學校廠子,收入肯定不錯。”

  萍姨點點頭,笑說:“我也是這個意思,我們當老人的,也不能盡給你們年輕人添麻煩。”

  沒想到梁義誠的眼光還挺準。

  快餐的確真是個好點子,改革開放30年,好多顯赫一時的創意、產品,都會隨著大環境變化而被淘汰,唯獨‘物美價廉、貨真價實’這八個字,永遠不過期。

  看起來不顯眼,是辛苦錢,但它面對的,卻是最大的一塊市場!

  “那成,就這么定了。爸,萍姨,廠子學校那邊我去打照顧,別的我就不管了,另外,我再拿十萬塊錢出來,給你們啟動。”梁一飛說。

  “哪還能要你拿錢,我這幾年也攢了點,一開始足夠了。”萍姨說。

  和梁義誠和萍姨聊了一會,梁一飛有些疲憊了,萍姨想留下來照顧他,被梁一飛拒絕,他睡覺的時候不太習慣身邊有其他人,而且萍姨那頭也忙,盡量不給他們添麻煩,心想明天讓吳三手找個護工來也就差不多了。

  自己是斷手不是斷腳,大小便都能勉強自理,找個人來洗洗衣服,端茶倒水就成。

  一夜無話,在醫院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剛睜開眼睛,吳三手和何新福就在門口等著了。

  住個院也不得清閑,這兩位有好多事要匯報。

  挨個來。

  “哥,還有個奇怪的事,就是昨天,嵐韻湖賬上莫名其妙多出來五十萬,就是前天吧,就是你被砸得那天,滬市那邊農行匯過來的。孫宏偉查了下,嵐韻湖沒這筆應收的款子,托我來問你一下。”吳三手說。

  五十萬?梁一飛想了想,忽然明白了。

  這個數目,這個時間點,還能是誰呢?

  當初道明誠講,這五十萬是借給他的,現在,肯定是他還回來的。

  還了就還了吧,正好缺錢,之前股市的一百多萬,再加上這股市的五十萬,接下來手頭的錢寬寬松松,應付華強廠幾個月的生產投入、人員工資,足夠了。

  說完了正事,梁一飛隨口問:“三手,這段時間管著嵐韻湖,感覺怎么樣?”

  吳三手坐在邊上給梁一飛剝橘子,頓時苦了臉,面皮跟桔子皮似的皺在一起,說:“哥我天天提心吊膽啊!”

  “我說你毛病還不少呢,以前阿誠在,你跟我說你跟著他提心吊膽,現在他不在了,你提心吊膽個屁啊!”梁一飛一瞪眼。

  被梁一飛罵了一句,吳三手反而一副很爽得樣子,說:“哥啊,以前你在嵐韻湖,我就知道聽你的指定沒錯,可你現在不在,我干啥都覺得沒了主心骨,生怕做不好!”

  “你做的挺好啊。”梁一飛夸了他一句。

  別看吳三手沒干什么‘大事’,可他在嵐韻湖,業務摸得很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也都照應的到,八面玲瓏,四方周全的,嵐韻湖自從接手過來后,一直能穩定運營,這里面是有吳三手一份不小的功勞的。

  要不是有吳三手,梁一飛也未必會這么快就接手另外一個廠子,有他看著嵐韻湖,加上另一個副總經理孫宏偉,守成還是綽綽有余的。

  “哥,反正我還是喜歡跟在你身邊,你不知道,現在嵐韻湖上上下下,人人看到我都說好話,耳朵邊天天都是馬屁,可我心里虛得很,以前呢,聽你罵我幾句,我心里別提多踏實了!”吳三手說。

  梁一飛沒好氣的一揮手:“沒事趕緊走,你再留下去,我得被你氣死!”

  “哥,那你什么時候出院啊?”吳三手期期艾艾的問。

  “我他媽明天就出院,行不行?”梁一飛說。

  “可是哥,傷經動骨一百天啊!”吳三手說。

  梁一飛給氣得腦瓜都疼,一瞪眼:“知道你還問,去去去!該干嘛干嘛去,把那誰…誰…”

  “何新福?”

  “哎呀我腦子被你氣糊涂了,你個沒出息的東西,對,何新福叫進來!”

  “好咧!”

  被梁一飛罵了一頓,吳三手渾身舒坦,邁著輕松的小碎步離開了病房,然后何新福就進來了。

  同樣是管理一個方面的下級,何新福在梁一飛完全沒有吳三手那么輕松,畢恭畢敬的站在病床前面,微微躬身,說:“廠長,李明浩他們回來了!”

  “哦?拖欠工資處理的怎么樣啊?”梁一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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