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這頭,梁一飛微微一愣,這位鹿教練現在就有養狗的愛好了?
“哥你放心,我在當地都打聽過了,有企業找鹿仁康做廣告的,費用都用不著這么高,如果僅僅是拍一個廣告,五萬塊錢就夠了。我覺得咱們這個價錢還能繼續談。”吳三手在電話那頭小聲的說。
梁一飛點點頭,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吳三手在當地,情況肯定要比自己更清楚,于是點頭說:“行,你自己把握,隨時聯系。”
掛了電話,梁一飛看了下時間,也快到吃晚飯的點了。
要是沒記錯的話,今晚夜校有課。
說起夜校,忍不住曬然一笑,自己有多久沒去過夜校了?
好像就考試的時候露過一次面,還只考了一門課,當期剩下來的兩門,是花錢找人代考…
自己呆在夜校的時間不長,真正談得上關系好的,也就兩個人,一個項沖鋒一個姜小荔,從大宇宙事件開始,也好久不見了,正好抽個空回去瞧瞧,順便找項沖鋒了解一下汽水廠的實情。
項沖鋒爺倆都在汽水廠保衛科干,最初新時代才成立,缺保安,還想拉他過來幫忙,項沖鋒倒是十分樂意,可他老爺子不肯,好好的國企不呆,去什么私企?
如今汽水廠這副摸樣,估計項沖鋒日子也不好過。
驅車來到夜校,就等在門口,等了快半小時,才老遠看到項沖鋒騎著個自行車過來,隔著車門,沖他招招手,喊了一嗓子沖鋒。
“咦?一飛…飛啊!”項沖鋒吱呀一下剎住車,還是那副結結巴巴的樣子,先打量著梁一飛那輛嵐韻湖的桑塔納半天,冒出來一句:“你買車了?”
“你這信息也太不靈通了。走,上車說,咱們吃飯去,你選地方,我買單!”梁一飛拍了拍車門。
“成!反正我也不…不想上課,無聊的很。”項沖鋒把自行車大咧咧朝學校門口車棚一鎖,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座。
強壯的身體幾乎要占滿半個駕駛座。
兩人開車翹課,讓項沖鋒選地方,沒想到他選了市里的肯德基,到了二樓一個角落卡座,點了滿滿一桌子的油炸食品,項沖鋒被他老爹逼著每天要鍛煉,平時即沒機會,也什么錢來消費這些不健康飲食,吃得滿嘴流油。
吃了差不多,他擦擦手,打了個飽嗝,忽然幽幽的冒出來一句:“一飛…現在夜…夜校,挺沒意思的。你不了,小荔也…也走了…我一個人都不想去上課。”
以前夜校里,他們三個人玩的最近,不過大宇宙事件之后,姜小荔忽然跟梁一飛講她想出國,到外面去見見世面,梁一飛安排了她從新時代走,資助了她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
“對了一飛,你…你學校那邊還,還要保安不?”項沖鋒忽然問。
“怎么講?你爸不是不讓你從國企走嘛。”梁一飛接著話題朝下引。
“那也得看是什么樣的國企…我們汽…水水廠現在是越來越…越差!”
說起汽水廠的現狀,項沖鋒一肚子苦水要吐,都不用梁一飛專門來問,就把梁一飛想知道的說了個七七八八。
汽水廠以前不愁市場,全市就這么一家,市面上也沒有其他有力的競爭產品,生產的桔子汽水非常暢銷。
加上設備都是進口的、有一批經驗豐富的老員工、各方面政策向來有限供給,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屬于不折不扣的優質企業;
但是這幾年,一大批新產品涌入市場,國外的,有可口可樂,國內的,有健力寶,還有各個地方性的山寨可樂、各種新口味的飲料,幾乎一夜之間就搶占了飲料市場。
按理說,這時候汽水廠應該想的是改革管理節約成本、研發新產品,重新搶回市場,可廠長羅貢獻壓根不朝這方面想,采用了一個簡單干脆粗暴的辦法:直接從銀行貸款。
銀行一開始還愿意放款,漸漸的看汽水廠老不見起色,銀行也不傻,貸款越來越難審批,羅貢獻又玩起了很常見的套路:扣住供貨商的錢不給,等產品賣出去之后再還款。
如果是優質產品,壓貨款這一套的確是可行的,可問題是產品銷路越來越低,回來的那點子款根本不夠還原料商的錢。
這就導致了一個很詭異的情況:汽水廠欠著其他廠子一大筆錢,這筆錢越滾越多,為了保證那些供貨商的欠款不至于成爛賬,以及汽水廠幾百號職工的生存,市里就只能再想辦法通過銀行給汽水廠貸款,確保汽水廠不能黃掉。
欠錢的反而成了大爺。
這種窘迫環境下,汽水廠的職工的日子自然是一天不如一天。
私下里,大家都在傳,廠長羅貢獻挪用公款,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揮霍,自己買房買車養女人。
民怨沸騰!
“要是…要是能換個廠長就好了!”項沖鋒嘀咕著問梁一飛:“一飛,你朋…友多,能不能,曝…曝光他?”
梁一飛心念微微一動。
曝光羅貢獻當然沒什么問題,這事都不需要在首都的林之嫻幫忙,自己現在財力和關系,隨便找個本地的報紙都能辦到。
可是曝光了他,后果無非就是汽水廠換一個廠長。
換個廠長,對自己有什么好處?
說到底,和羅貢獻本人也沒什么私仇,相反,這段時間一直在大戶室里混,相互還熟悉了不少,平時聊個天遞個煙什么的,還算是融洽。
整羅貢獻本人,不是目的,自己要的是汽水廠。
其實羅貢獻要的也是汽水廠,不同的是,羅貢獻更像是一個大跳蚤,趴在汽水廠身上吸血,把汽水廠當成財源,一點點榨干;而自己則是要汽水廠,變成一個可以下金蛋的老母雞。
沉吟了片刻,說:“沖鋒,你知道汽水廠,欠哪些企業的錢嗎?欠多少嗎?”
“不知道。”項沖鋒很誠實的搖了搖頭,然后又說:“我能查到。”
“嗯。”梁一飛點點頭,說:“暗中去查就行,不要張揚。”
項沖鋒人有點憨憨的,可并不傻,聽梁一飛讓他去調查,他眉頭一挑,驚喜問:“你…”
“噓。”梁一飛最嘴唇前豎起了一個食指,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著說:“偷偷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明…明白!”項沖鋒用力點頭。
幾百公里之外,吳三手正在體委的一個院子里,和一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一起喂狗。
不大的院子,養了三條跟小獅子一樣的藏獒,看到生人,一個個作勢欲撲,吳三手連續喂了幾把狗糧,那三條藏獒都依舊我行無素,只要他一靠近,就沖他呲牙,一副喂不熟的樣子。
倒是跟那個中年男人很親,不時的搖著尾巴繞著他打轉。
“這種狗好,忠心,一輩子就忠于一個主人!”鹿家軍的領軍人物鹿仁康把一塊肉骨頭隨手拋出,剛落地,三條藏獒就沖上去爭搶起來。
他擦了擦手,斜睨著吳三手,說:“你們找我簽合同做廣告,一簽就是三年,只給八十萬,太少了點吧。”
吳三手在梁一飛面前唯唯諾諾,可面對這個被一大群狗環繞的中年男人,卻顯得底氣十足。
跟著梁一飛這么久,吳三手算是見過大世面,交往的都是當前最有錢的一批人,在吳三手看來,眼前這人無論在氣勢還是財富上,都遠不如濱海市那些大老板。
搞幾條大狗,就能裝場面了?!
他一改平日的猥瑣,呵呵一笑,不深不淺的說:“鹿教練,奧運會金銀銅牌,都是市價,您要是拿了金牌,那沒的說,翻幾倍都行。可是您現在帶的隊伍,不還僅僅是一個銅牌嘛。”
“銅牌怎么了!”鹿仁康三角眼一翻,豪氣萬分的一揮手,語氣充滿了自信和霸道:“你信不信,我說讓誰跑第一,誰就能跑第一,我想拿什么牌子,就能拿什么牌子!說破什么記錄,就破什么記錄!”
“不至于那么神吧?”吳三手說。
“就是這么神!你要是不信,等著看明年的世界田徑錦標賽。不過到那時候,找我代言,可就不是這個價錢了!”鹿仁康說。
吳三手好奇的問:“鹿教練,你這么有信心,難道真的和外面傳說的,給隊員打針了?”
鹿仁康臉色一沉,說:“你別亂講!我們鹿家軍能取得好成績,除了有一套訓練有素的方法之外,還有我專門研發的中成藥保健品,長期服用,能大幅度提升人體機能。”
“哦?這么神,那您給我開開眼?”吳三手說。
鹿仁康沉吟了片刻,說:“這樣吧,三年的代言費,我要一百萬。另外,這個秘方我可以賣給你們,不過,也要一百萬。”
“那我得先找專家驗一驗!”吳三手說。
“那怎么行,給你看了,你給我流出去,我找誰說理去?!”鹿仁康連連擺手,說:“要不就一塊買,要不然就拉倒。我鹿家軍這塊牌子,不愁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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