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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是金子總會發光

  陜西東南部,群山之間,即便兩個山頭,你也能聽見若隱若現的喊殺聲和炮銃轟鳴。

  不久之前,這一帶還剛下了一場多年不見的大暴雨,暴雨并未沖走滿地深紅色泥土,反而讓黃色的土地,變成屠宰場一般的所在。

  原本人跡罕至的地區,如今卻到處都充滿著喊殺聲,官兵和流賊最后的戰斗,就在這里激烈進行。

  一批流寇不知是從哪處戰場逃出來的,他們只是舍生忘死,頭也不回的向前奔逃,好像后面有狼群在追趕一樣。

  很快,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支十幾人的騎兵隊伍,他們都打著朝廷官軍旗號。

  盡管這些流寇人數比對方多,但對放全都是全副武裝的騎兵,在這種平原上,弓馬嫻熟的騎兵部隊以一敵多是常態。

  尋常遼東之間明軍與滿清的戰事,十幾個八旗騎兵遇到一百多明軍潰兵,往往都會如這樣毫不遲疑的追上前去,正因為騎兵與步卒之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戰斗力。

  這些明軍騎兵追趕上來,又撞又砍,只見僅有幾個過馬的功夫,便是留下了一地尸體,這批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流寇,全都橫死當場。

  為首的明軍把總揮舞著帶血的鋼刀,大聲喊道:“腦袋全都割下來掛在馬側,我們回去!”

  吳汝義那邊,已經是被四面合圍,就連往常戰斗中基本留作清掃戰場任務的老營精騎,這次都已經拉上去和蒙古騎兵死拼。

  可想而知,已經到了何等搖搖欲墜的局面。

  當李自成的催援馬兵將這個消息帶回來的時候,他也是恍然若失,按這樣去看,吳汝義顯然是靠不住了,那李友呢?

  李友這個時候更慘,正被夾擊在函谷關城腳下,進退不得,甚至已經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率部出來配合李自成進攻關鄉大營,但在后方還留有少量的預備隊。

  聽說吳汝義和李自成都被圍的時候,關鄉大營一時難以攻下,李友當即率部退往函谷關,這個反應很正確也很果斷。

  可他沒想到的是,堵錫也考慮到了這點,早在他們在瘋狂進攻關鄉大營的時候,戚元功和王世寵就率領明軍拿下了函谷關。

  留在關內的流寇部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當他來到城下叫們的時候,已經全部都被全殲。

  “哈哈哈,本小爺已在此處等候多時了!”面對正在叫門的李友,忽然傳出一聲大笑,卻是戚元功忽然出現在函谷關城頭。

  言罷,他拉開一張力弓,箭矢上弦,冷笑暗自道:“狗賊,死在小爺箭下,你不冤!”

  “這是怎么回事???”

  李友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事,剛剛松了一口氣的他,只見到關城上的大順旗號都被推下,換成了金黃色的朝廷玄鳥旗。

  “快,快——”

  無數鳥銃手出現在他們頭頂的垛口處,甚至來不及李友下令結陣的命令說完,戚元功眼神發起狠來,手中便是一松,。

  一根旋轉著的箭矢疾射過來,狠狠穿透了李友的肩膀。

  這就像是號令,城頭緊接著也是炮銃齊發,冒出了無數的白煙,李友還有他身邊的流寇,轉瞬間都是尸骨無存。

  這時候,早在城下預備已久的甘肅總兵王世寵忽然率領部下殺出,喊殺聲猛然間激烈起來。

  在商洛山佯裝潰敗的甘肅明軍一部,本就上下都憋著一口氣,此時面對流寇,更都是在王世寵的身先士卒之下,撒丫子的狠命向前。

  沒有人知道戚元功這一箭到底有沒有把李友射死,但是當時在城頭的明軍全都看到,這一箭之后,下頭那些流寇被他們的火器打成了肉醬。

  相對正在頑抗的李自成和吳汝義,李友則顯得有些悲催,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但這恰恰是他命喪黃泉的原因。

  這也印證了戰場上的不確定性,正確的決定不一定能將你帶上勝利,也有可能把你引向絕路。

  李友及身邊老營死傷殆盡以后,余的原函谷關內流寇大驚失色,再也沒有能力組織起任何抵抗和反攻。

  面對甘肅一部明軍和新戚家軍的上下夾攻,連半柱香的功夫都沒到,函谷關外的幾萬流寇便是全面崩潰。

  整個陜西省東南部的商洛山脈一帶,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戰場,幾乎每一處陷入鏖戰,雙方在用認命拼殺。

  可在戰斗開始的大約一晝夜后,函谷關外的流寇率先崩潰,包括首領李友在內的老營全部都被殲滅,這就代表著戰斗的天平,不再是一條直線了。

  函谷關內的明軍騰出手來,由新戚家軍留守函谷關,王世寵則率領甘肅明軍火速前往關鄉大營,與那里的明軍會合。

  按照計劃,他們將先去與山東軍會合,夾擊掉吳汝義一部流寇,最后再去去將李自成的大順軍主力殲滅。

  “主將是誰!?”

  風風火火走進大營以后,王世寵沒有閑工夫去留意到處的慘像,問出這句話話的功夫,就直接上前毫不客氣地掀開了內大帳。

  見到眼前這一幕,他甚至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大帳之中,關鄉大營的明軍主將正和幾個部下衛所軍將有說有笑,有些指揮使和指揮同知在陪同飲酒作樂,見他入帳,頗為不悅地道:

  “你是何人,沒有我的命令,怎么敢擅闖大帳?”

  “我是何人”見他們這副懶懶散散地模樣,王世寵有些恨鐵不成鋼,就這幫人,是怎么守住關鄉大營如此之久的。

  想到這里,他沒有回話,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不可能是這幫貨,指揮作戰的,一定另有其人,便轉身問道:

  “方才一直是誰在指揮守營?”

  “這”跟進來那幾名一直在外與流寇奮勇作戰的關鄉大營衛所軍將聞言,顯然都是有些遲疑,欲言又止。

  按照軍律,這種指揮屬于以下犯上的僭越之舉,誰知道這位朝廷上來的總兵大帥,會不會將他給砍了祭旗。

  王世寵自然明白他們的擔憂,便冷哼一聲,道:“放心,就算要處置,也不是本將來決定,有皇上呢!”

  “是我。”

  話音剛落,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王世寵聞言回頭去看,果真見到一員盔甲都染成深紅色的軍將朝自己走來,他面上頓時沉了下去,問道:

  “姓甚名誰,是什么職位?”

  “回總兵大人,末將鄭冠,是慶陽衛指揮僉事。”

  聽這個名字,王世寵總覺得有些熟悉,想了想,忽然有些驚訝,上下打量他一番:

  “我想起來了,你不會就是那個三年前的武甲全科第一武狀元,后來被查出隱瞞身份,讓皇上取消發往陜西來的那個鄭冠吧?”

  鄭冠沒想到這些往事居然還有人記得,無奈的笑了笑,不置可否,靜靜道:

  “承蒙皇上看重,給了戴罪立功的機會,三年了,依舊無尺寸之功,末將慚愧”

  “你這叫無尺寸之功?你立了大功啊!!”

  確認他就是那個重開武舉之后第一甲科科第一的鄭冠,王世寵哈哈大笑一聲,也不嫌臟亂,伸手直接拍了他肩甲幾下。

  “有機會,我也要向你討教幾招,你的事兒,當年可是傳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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