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各處學子皆已到京,過幾日便要會試,禮部準備的如何了?”早朝上,崇禎皇帝向禮部尚書李文選問道。meme,讀么么 聞言,李文選立即出列稟奏道:“啟奏陛下,禮部近日就此商議頗多,決議會試仍定于貢院,設翰林十九人為同考官,會試分三場舉行,三日一場。”
“會試第一場定于三月初九日,第二場在十二日,第三場在十五日,亦先一日入場,后一日出場。三場所試項目,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策問,與鄉試同。”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又問道:“主考可有人選?”
“回陛下,經禮部議,擬設四人為主考官,請陛下裁定。”李文選說這話的時候,趕緊把上朝就拿著的奏疏交到王德化手中,再由王德化轉呈御前。
“戶部尚書倪元璐、庶吉士方逢年、東閣大學士曹溶、建極殿大學士張瑞圖。”
崇禎皇帝一一將這些名字念出來,卻是凝眸看了一眼李文選,李文選心下似乎有些緊張,膽虛不敢對視,只是低頭等待。
其余三人沒甚么毛病,都是帝黨,可這個曹溶就有些門道了,此人不僅在歷史上是個投清貳臣,而且也根本沒太大能力,想必又是一些東林余孽安排進去的。
想到這里,崇禎皇帝冷哼一聲,直接將禮部選出來的名單放到一邊,說道:“這個曹溶,朕看不行,就換城馮銓吧,眾卿可有異議?”
言罷,崇禎皇帝目光掃視階下群臣,被看到的人無不是心驚膽顫,哪敢有什么不同意見,幾乎都是唯唯諾諾,連說圣上圣明云云。
按理來說,歷次主考、同考名單皆由禮部擬定,基本也不會出現什么駁回的事兒,更別提如今崇禎皇帝是直接說不行要換人了,簡直太過任性。
馮銓臉皮極厚,見眾人沒有反對,當即站出來叩拜說道:“臣感激陛下信任,定恪盡職守,奉己為公,為國朝考量有用材!”
“朕還是相信馮愛卿的。”崇禎皇帝笑了笑,又故意看了一眼禮部尚書李文選,才是自顧自說道:“除卻文科的事兒,朕還要與眾卿聊聊武科。”
“武科?”
“武科今年也要舉行?”
“沒聽說,按我說,武科早就該廢除掉才是!”
其實大明建立至今就有建立武科,可從洪武年開始就時辦時廢,沒有起到應有的效用不說,更是成了天下人的笑談,根本沒有一個完整的制度傳承下來。
還是成化年太監王植提出仿照文舉,這才有了如今這形同虛設的武科。
聽到這話,群臣們一下子炸開了鍋,有人說壓根不知道本朝還有武科這檔子事兒,也有人說武科屁用沒有,那些武夫都是腦有反骨之人,早該廢了所謂武科。
崇禎皇帝越聽越是緊皺眉頭,心中冷笑連連,要是真的徹底取消了這小子虛烏有的武科,你們怕是要高興的做夢都要笑醒。
讓他們難受的事兒,崇禎皇帝辦起來自然更來勁,擺手示意他們靜一靜,才是說道:“朕知道,你們中有些人可能不看好武科,但是朕告訴你,大明不能沒有武選,武科更要提上日程!”
“王德化,念!”
在群臣震驚的目光中,王德化得意洋洋的清了清嗓子,上前幾步,將早準備在袖子里的圣旨取出鋪展在半空中,高聲喊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祖立國始運至今,武科時辦時廢,典章不統,法理不一,深為固弊!
茲令:自崇禎十九年丙戍起,定由兵部主持武舉考試,每三年一次,令設院試、鄉試、會試、殿試,建州府武學院,皆與文舉同。
本次武舉,設同考十九人,主考四人,皆與文科同。
另設,武科先場試馬射、步射、平射、馬槍、刀劍、負重、摔跤、跑步、拳腳等一十二科;后場試營陣、地雷、火器、戰車、守御等七科;末場試兵法、天文、地理、練兵等八科,取武科考生綜合成績。
令定武科三甲,殿試一甲前三名賜‘武進士及第’,二甲十二名賜‘武進士出身’,二甲以下皆屬三甲,賜‘同武進士出身’。
殿試三甲之內,均可入順天武學院就學,少則兩年,多則四載。
武生學習《武經》《孫子兵法》《紀效新書》等,熟知兵法要略及各地兵爭大小事,學院畢業后,按成績加從六品“武騎尉”、正六品“云騎尉”、從五品“飛騎尉”武勛,各授將職,為國效力。欽此!”
“臣等遵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圣旨自然是用內閣名義發出,在加上如今崇禎皇帝的威權勢大,群臣們無論愿不愿意,所能做的,不過也是趕緊跪在地上山呼萬歲接旨罷了。
武舉是武周首創,宋代延續,有明一朝重文抑武,卻并不受到重視。
除成化年仿文舉定制以外,萬歷年曾有朝臣提出改革武舉,神宗皇帝有意,下發討論,可惜并未得到群臣和內閣議定通過。
即便成化年定制,也還是規定“先之以謀略,次之以武藝”,把軍事謀略置于軍事技術之上,個人武藝則成了最次等。
武舉起先舉辦的時候,各處還是有不少民間武者參加,可笑的是,武者在進行武舉之前要先參加一次筆試,若答策的筆試中不及格,甚至連武試都不能參加。
這些所謂“武策”的筆試看似是在考量兵法韜略,實際上卻是在為難前來趕考的武者。
筆試考三題,試策兩題,居然連四書五經都要考,可以想象,當時很多興致勃勃前來應試的武者基本都是一臉懵逼,就連第一次筆試過去的都寥寥無幾。
相比之下,反倒那些勛同樣和自己一樣大字不識一個戚世家子弟,可以用優異的成績通過,久而久之,武舉也就根本沒什么人來參加了。..
在此之前,武舉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形式,都是勛戚世家子弟占據名額,而且從來都沒有什么武三元和武三甲之事,天下武人多是報國無路,忠君無門。
說起來,真正以圣旨的名義將武舉完完整整的定下來,到崇禎十九年才是第一次,并且這次崇禎皇帝在圣旨中根本沒有提及所謂筆試的事情。
改革之后的武舉,就是正兒八經的“武舉”,先后末三廠考試,全都是陣戰、統兵和拳腳的比拼,真正獲勝的人就是毫無疑問的最強。
實際上,崇禎皇帝將陣戰廝殺和兵法韜略分得很清楚,武舉之后,到了學院里,才是他們學習兵法韜略的時候。
崇禎皇帝先是以朝軍中發罪己詔的方式,讓每一個小兵都聽到皇帝內心真實的話,表達自己重武之心,又兩次親征,籌建忠烈祠,補發軍餉。
再加上如今改革武舉,崇禎皇帝用實際行動,讓天下人明白如今朝廷已經在逐漸向重武抑文的方向在走。
在圣旨發下之后,迅速被皇家報社和廠衛傳播至各地,并且崇禎皇帝和內閣議定,很快出臺了一整套有關武舉的考試制度。
“先之以武藝,次之以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