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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爭議

  吳又可和袁班這是兩個能人,現在這年頭,瘟疫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卷土重來了,當然把他們留在自己手中最好。

  袁班倒沒什么說的,畢竟從心底還是想為官,但吳又可那是想留也不一定能留得住。

  東林黨沒什么說的,升賞吳又可和袁班的事便這么輕而易舉的定了下來。

  崇禎皇帝向后換了個舒坦的姿勢靠著,隨手將折子扔在御案上,緊接著轉頭又問方正化后宮太監和宮女的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昨天夜里那件事之后,崇禎皇帝震怒,方正化又驚又怒之下,也是將重心全都放在后宮里。

  方正化回到內廠衙門之后,幾個掌刑千戶被他罵成狗血淋頭,番子們受到刺激也是全力動工,又把后宮給徹底排查了一遍。

  方正化恭恭敬敬說道:

  “回稟陛下,奴婢已經把各宮各殿的宮女和太監都查清楚了,裁剪的名單已經列好,待和首輔魏大人商議后,裁剪那些人也都會有個妥善的安置方式。”

  崇禎皇帝‘嗯’了一聲,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說道:

  “這樣吧,仁壽殿你就不必去了,朕擇日親自去見懿安太后妥當些。”

  本來方正化最為難的就是坤寧宮和仁壽殿,畢竟住著兩位后宮之主,自己位子混得再高,說到底還是朱家的鷹犬。

  崇禎皇帝對懿安太后素來尊敬,前些年幾乎每隔幾日就要去問候,如今又和周皇后非常恩愛,現在不過是夫妻倆床頭吵架床尾和。

  到時候周皇后要是隨口吹個枕邊風,自己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正在左右犯難的方正化聽見崇禎皇帝這話,自然是如蒙大赦的連喊皇上圣明云云此類。

  “平身吧。”

  崇禎皇帝昨夜也是一時在氣頭上,此時見方正化辦事如此用心,便是在東林黨的面前故意勉勵慰問一番,扔了個大大的甜棗出去。

  不多時,崇禎皇帝清清嗓子,問道:

  “馮尚書,忠烈祠可是修建完畢了?”

  終于輪到自己表演,馮銓頗為自信的站出來,躬身道:

  “啟奏陛下,臣自上任工部以來,整日埋頭苦干,是兢兢業業、廢寢忘食...臣從工部調撥款項,將工人的銀錢第一時間下發,又親自前往工人家中慰問...”

  “幸不辱命,忠烈祠總算是在七月二十一日完工,將士們必會感念圣上恩德,這是臣的奏本。”

  “馮愛卿辛苦,朕心甚慰。”

  崇禎皇帝聽馮銓一陣的自吹自擂之后,雖然覺得不齒,但也是順著臺階表彰隨口一句,再一次在東林黨和保皇黨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為國朝辦事,為陛下辦事,乃人臣本分,臣不敢居功。”

  聽見崇禎皇帝的首肯和鼓勵,馮銓心里簡直樂開了花,心道日后進入大明的領導班子有望了。

  然而馮銓混跡官場多年,城府自然還是有的,在面上依舊什么變化都沒有,一副畢恭畢敬惶恐不已的樣子,東林黨都是恨得牙癢癢。

  東林黨看崇禎皇帝和方正化、馮銓這些閹黨一唱一和,表演出個君臣交心的戲碼,實際上既是無話可說,又是無話敢說。

  誰都不是傻子,一句話說錯,這昏君殺人抄家起來可是絲毫不會留手,還是穩當在旁邊待著看戲安全點。

  “既然諸卿沒什么話說,那朕就說說下一件事,現如今由于朕的英明神武,順賊的南路軍已經被擊潰,韃虜也被朕嚇回了關外,京畿一帶的戒嚴即日起便是解除吧。”

  說到這里,崇禎皇帝咳咳一聲,繼續道:“劉芳亮雖說還沒抓到,但是在短期之內也不會再造成什么重大影響。”

  “月初山西總兵周遇吉和大同總兵白廣恩傳來軍報,說寧武關戰事已經陷入焦灼狀況,城防殘破,請求援軍,大家議一議該怎么辦?”

  這話說完,暖閣內立即驚出一陣驚濤駭浪。

  李自成的幾十萬大軍雖說還被擋在寧武關外,但歸根結底還是顆定時炸彈,周遇吉和白廣恩人數太少,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一個處理不好就可能直接炸垮尚且搖搖欲墜的大明朝。

  群臣嗡嗡議論一陣以后,戶部侍郎黨崇雅出班奏道:

  “啟奏皇上,陳奇瑜復任五省總督至今毫無建樹,西北軍情緊急,邊軍廢弛,臣請斬陳奇瑜已定軍心!”

  “如此,寧武軍等部定會對朝廷感恩戴德,奮勇死戰,則大明可期!”

  這幫子東林黨還真是狗改不了吃那啥,本來見他們興致勃勃的商議半晌,崇禎還以為總算能提出什么靠譜的建議來。

  沒成想這幫貨一開口就想把新換上的陳奇瑜給砍了,看來這黨爭還真是繞不開了。

  “天啟五年的進士,按理說該是有些本事,怎么整日腦子里想的都是這種破事兒?”崇禎皇帝這話既是在質問黨崇雅,也是在質問滿朝的東林臣子。

  馮銓這老小子看見崇禎面上慍怒,敏銳的覺察到有機會拍馬屁,趕緊在黨崇雅之后站出來,揮手怒斥東林諸臣,道:

  “黨侍郎,陳總督是如今大明少有的能臣,陛下乃是千古難遇的圣君,怎會聽信此等讒言?你又是何居心?”

  喊到這里,馮銓繼續躬身說道:

  “陛下,有件事臣憋在心中,此時為了大明社稷,縱然粉身碎骨,也是不得不說!這黨崇雅年初在天津督餉,貪污之巨,豈止十萬兩?其府內奢華程度堪比王府,還請陛下降旨嚴查!”

  黨崇雅聽得面色漲紅,趕緊說道:

  “陛下,馮銓這是在血口噴人,臣在天津督餉期間一向奉公守己,怎會做出如此不齒之事,還請陛下三思!”

  他話音剛落,內閣首輔魏藻德站在一旁陰惻惻的道:

  “黨侍郎,既然馮部堂的話都是血口噴人,您行的正坐的直,那不妨讓廠衛查上一查,又有什么好怕的?”

  要不說有保皇黨就是好,把崇禎皇帝該說的想說的一股腦全給說了,待在上面看下面耍猴就行了,樂得清閑。

  馮銓這廝雖然在后世投了韃子,但崇禎用起來還是頗為得心應手。

  還有魏藻德,雖然在后世投了李自成,但此時用他背黑鍋當擋箭牌,崇禎皇帝還是覺得挺有意思。

  馮銓此人尤擅逢迎拍馬之術,崇禎皇帝心知肚明,所以不會特別重用,啟用他回內閣參政就是想讓他攪局,如今總算是收到了成效。

  這種時候就連魏藻德都不敢吭聲,這貨居然當仁不讓的站出來怒斥,還把自己說的義正言辭,臉不紅氣不喘,想來是已經摸透了崇禎想對付東林黨的心思。

  崇禎皇帝現在要做的,就是順著臺階走下去把這戶部侍郎給辦了,若是有人出班求情,甚至還能一塊全給辦了。

  至于馮銓所說那些什么貪污超過十萬兩是到底真是假,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廠衛的用刑高手可不少,到時候扔進詔獄,就算真是白的也能輕易說成黑的。

  馮銓摸清了崇禎皇帝的套路,就低著頭等皇帝下旨順著自己的意思來。

  崇禎皇帝坐在上面思慮半晌,最終說出了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話,本以為自己死定的黨崇雅更是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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