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烈陽無情地灼燒著大地。
菜市場口的“大炮小賣部”門前。
一位穿著老舊破洞白色背心,花色大褲衩的中年胡渣男子,手肘斜撐靠在門框上。眼神中充滿了憂郁而滄桑,叼著半截煙的嘴角掛著一絲凄苦悲傷,聲音深沉而悠遠:“時間,能讓大海變成桑田。時間,能讓山巒風化成沙。但是時間,卻永遠無法抹去,他對她的記憶。”
與此同時,一輛車頂敞開著的白色瑪莎拉蒂停在了路邊。一個身穿T恤,精神抖索的年輕小伙子從狹窄的后座直接跳下了車,遙遙揮手叫道:“炮叔,在忙呢啊?”
中年男子急忙朝他暗暗擺了擺手,擠眉弄眼了一番。
也虧得小伙子眼神利索,心領神會。回頭說:“南蓮姐,關諾。你們稍等我一下,我去和炮叔道個別,順便問一下張奶奶家地址。”
“等什么啊?大熱天讓我們繼續曬太陽啊?我可憐的嬌嫩皮膚啊,好熱好熱。”駕駛座上的關諾,嘟著嘴不滿地嘀咕說,“一起去吧,順便買個冰激凌吃吃。”
車頂敞著也是沒辦法,短短兩天時間,王焱的身體越來越壯碩了,連身高都拔高了好幾公分。不敞篷縮在后面,實在受不了。
而且他和南蓮姐大白天的就喝得酒氣熏熏,換他們來開她自己縮后面去也不行。
當然,這些都只是小小的外因。歸根究底是,關諾大小姐的心情很不好,那臭小子從頭到尾就光顧著關心南蓮姐了,連眼神都沒多瞟自己半下。哼,死變態,熟女控!
兩女齊齊下車,和王焱一起走到了小賣部涼棚前。
“太凄涼,太悲情了。”一位身材前凸后翹,容貌姣好的女子,仿佛沉浸在了那動人的故事中。無視了眾人的到來,眼角含著淚水,眼神迷離而憂傷的說,“大炮叔叔~后來,后來怎么樣了?”
夏天真是美啊。曹大炮以她毫無察覺的視線,欣賞著美妙春色。但眼神,卻更加憂郁了,指尖彈出煙頭,難以釋懷地笑了笑,聲音沙啞低沉地說,“所以,那個男人在他們初識的地方開了間小賣部。他會等,永遠地等下去。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等待中,他漸漸地老了。但是他依舊在等,哪怕等到頭發花白,走不動道了,他依舊會等下去。”
“嗚嗚~可是他應該知道,她已經死了,他永遠等不到她的。”女子嗚嗚咽咽地抽泣了起來。
“是的,他知道的。但是他,還是會等下去。直到永遠~永遠~。”
“大炮叔叔,嗚嗚,他太可憐了,太癡情了…”
“噗!”王焱在一旁,一口老血都差點噴了出來。這故事也太狗血了吧?
“嘶嘶~好冷。”關諾也是忍不住打著寒顫,眼神中充滿了對曹大炮的深深鄙夷。
兩女一男,都有些不忍直視了。回過頭去,各自欣賞著風景。
女子哽咽不休時,曹大炮爪子剛想摟過去,好好安慰兩句的時候。一只蔥白玉手仿佛憑空出現了一般,精準無比地拽住了他耳朵,一個女人柔媚地聲音響起,“是啊,他好可憐好可憐喲。要不要賤妾出手,把他咔嚓了,也好讓他不必再等,早點去下面和那個‘她’團聚啊?”
如此異變,讓王焱等人好奇地看去。
那女人身材十分高窕,即便穿著一雙平底涼鞋,高度也不遜于模特。熱褲下的那對美艷長腿,修長筆直,堪稱完美。
如果用美女來形容南蓮的話,那這個女人稱得上是尤物,一個勾人心魄的絕色尤物。
曹大炮渾身一激靈,回首滿臉諂笑說:“老婆,你不是去逛商場血拼了嗎?我這也是閑著無聊,編故事哄一下客戶開心,加強客戶對咱們單位的黏著度。”
“姓曹的,少在這里和老娘瞎扯蛋。”女人狠狠地一擰他耳朵,聲音由媚化冷,“你再增加黏著度,你家客戶都要黏到你身上去了。”
“哎喲喲,輕點,輕點。在外人面前,給點我面子。”曹大炮齜牙咧嘴著直抽抽。
王焱震驚了,這個絕色尤物竟然是炮叔的老婆?兩人之間的差距,也實在太大了吧?更夸張的是,擁有了這么一個漂亮老婆,炮叔竟然還到處勾三搭四,真是奇葩啊。
那女子見情況不妙,紅著臉慌慌張張地開始跑路了。
“等等。”女人冷哼了一聲。
女子被一嚇,停住了腳步,怯怯地回頭。
女人松開了曹大炮,順手抄起柜臺上的醬油瓶,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眼神不屑而挑剔地在少婦身上打量著。的確,她有這種資格。
“你,你想干什么?”女子被她氣勢所懾,心虛慌張地差點摔倒。
“你忘記拿醬油了。”女人突然笑了,笑得嬌媚如花,讓人不由心旌搖曳,精神恍惚。醬油瓶被她塞進了少婦的衣服里,輕拍了兩下柔聲說,“下次出來勾搭老娘男人時,麻煩先照照鏡子,胸再墊高一些,妝再畫好些。要不然,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
“嗚嗚~”女子又怕又羞又愧,捂著胸口的醬油瓶,狼狽地淚奔而去。
的確,雖然那女子長得還算姣好,但是和炮叔老婆比起來,實在不是一個等量級上的。
“老婆,這樣會不會太兇了?”曹大炮額頭直滴汗。
“兇?兇你個魂靈頭啊。”女人又是狠狠地擰住了他耳朵,冷笑不迭地說,“老娘都已經像潑婦了,你還能給老娘在外面整天招蜂引蝶,勾三搭四。你說老娘要是弱上個兩三分,你還不翻了天?瞧那女人眼含桃花,哭哭啼啼地往你懷里鉆,一看就是只勾搭慣男人的妖精。”
這突如其來的一系列事件發展,讓王焱和關諾都看得瞠目結舌,就連帶著墨鏡的南蓮,嘴角也不由抽了一下。
曹大炮吃痛哎哎求饒時,眼睛對王焱擠啊擠得求救。
王焱雖然有些頭皮發麻,可畢竟炮叔對自己有恩,只好硬著頭皮扯起一張笑臉,“大嫂…”
“嗯!?”女人回眸,冷冷地瞟了王焱一眼,“你叫我什么?”
王焱頓覺一股陰寒氣息襲遍了全身,冰涼之意從尾椎骨直竄頭皮,一激靈下嘴一抖說:“大,大嬸!”
“呵呵!”女人笑了起來,笑得嫵媚嬌嬈,笑得人心中直顫。突然,她的笑聲戛然而止,魅人心魄的眼睛朝王焱一掃,“你到底要叫我什么?可是要想清楚了再說喲。”
很顯然,他成功的替曹大炮吸引了火力,讓曹大炮暗暗對他翹起個大拇指。
“那個,炮嬸啊。”王焱后背濕噠噠地說,“我就是來找炮叔道個別,您隨意,隨意。炮叔您好,炮叔再見。”
說完,王焱就拉著南蓮關諾,開始戰術撤退。
炮,炮嬸!
女人眼梢的媚意滯住了,臉色漸漸發青,腦子中一片凌亂。炮嬸兩個字,猶如空曠山谷中的回音一般,在她腦海里來回激蕩,久久不能散去。
當王焱和她們一路跑回車后,他擦了擦汗,心有余悸。炮叔他老婆,可真夠霸氣的。也虧得炮叔神經夠大條,能扛得住。
正在關諾啟動車子,準備離開時。曹大炮搬著個大紙盒,吭哧吭哧地一路小跑了過來,直接往跑車后座一放:“小焱,炮叔和你投緣。這珍藏了幾十年的秘籍,都送給你了。家里還有母老虎要安撫,就不送你們了。”說完,瀟灑地揮手離開。
“曹大炮,你讓那小子站住!”
“轟!”關諾及時地一踩油門,跑車在轟鳴聲中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