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翰林到是還能說得上幾句話,只是清柔在郭家一向不安分,郭家只怕也是早已心存不滿,只怕也不肯幫這個忙。”
提及俞清柔,孟氏也是連連嘆息了兩聲。
婚前身為姑娘時便失了貞潔,婚后不安分,養面首,更是為此小產失了孩子,隨后變本加厲,不將郭永寧放在眼中,此番已經算讓郭家極為顏面掃地了。
也是俞家好說歹說,賠禮致歉,又同意了郭家從族親中過繼了一個三歲的孩童當郭永寧的嫡長子,此時也算是壓了下來。
但即便如此的,只怕郭家對俞家也是頗有怨言,不會想著幫俞家的。
俞嵩林和孟氏正唉聲嘆氣的,外頭突然有小廝跑了進來:“老爺,夫人,不好了…”
夫婦兩個人正心中煩悶,這小廝又是這般的驚慌失措,大驚小怪的,只讓俞嵩林十分不滿:“什么事這般的驚慌,即便是天塌下來,你現如今也好好說話,別嚇著了人。”
“是。”那小廝唯唯諾諾的應了,平復了一下喘息,這才道:“方才郭家的來人,請老爺和夫人去一趟,只說,只說…”
“只說小姐在郭家和姑爺拌嘴,一怒之下將郭小少爺扔進了水井之中,郭小少爺撈上來便沒了氣息,郭家現如今不依不饒,只說小姐殺人償命,已是派人去了大理寺,這會子,請老爺和夫人前去郭家,處置此事。”
什么?
俞嵩林聽這小廝說罷,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都站立不穩了。
俞清柔竟是做出來這等事情,殺人償命,更何況現如今俞家根本無法擺平這樣的事情,到時候一場牢獄之災必定是少不掉的。
弒子的惡婦,郭家必定會休妻,而他和俞德元的官職,便是可以以教女無方的罪名,隨時都可以撤下來。
“這天,到底還是塌了…”
俞嵩林話都還不曾說完,整個人便如軟面條一般的,倒了下去。
“老爺!”孟氏頓時驚呼了一聲。
不出兩日的時間,俞清柔殘忍殺害郭家小少爺之事便傳遍了整個京都,幾乎是眾人皆知,而俞清柔更是下了大獄。
俞嵩林和俞德元兩個人均是被除了官職,賦閑在家。
俞家從前仗著皇后俞氏的緣故,也是不少作威作福,現如今落得了這個下場,眾人不說拍手稱快,到是也都幸災樂禍的瞧熱鬧。
而瞧熱鬧歸瞧熱鬧的,眾人對這郭家到是也百般的同情。
攤上這樣一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媳婦,最后落得沒有親生兒子,連過繼來的養子都保不住的悲慘局面。
而饒是如此,郭永寧竟是還沒有休妻的意思,更是宣稱,一日夫妻百日恩,既是夫妻,妻做了錯事,做夫君的自然也有過錯,他也應該承擔罪責才是。
如此,情深義重四個字,便成了眾人看到郭永寧時的第一印象。
三日后,尚陽宮上早朝。
盧少業很快發現,文武百官皆是到了,大有每月初一上大朝之感,如此來說,秦銘晟必定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的。
心中略沉了一沉,盧少業跟隨著其他官員一同,叩首參拜。
“眾愛卿平身。”秦銘晟朗聲道。
中氣十足,聲音洪亮,到是不像從前聽來的那些修道之人最終精神不濟的模樣。
盧少業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
秦銘晟的臉色瞧起來,到是面色紅潤,神采奕奕,身形比從前看著略瘦了一些,可這副模樣,到是有了幾分修道之人的清瘦模樣,帶了些仙風道骨之感。
可盧少業卻也是瞧的出來,秦銘晟眼圈底下帶著些許的浮腫,顯然是外表看上去頗為康健,這內里卻可能是早已虛弱不堪。
這樣的秦銘晟,不知道還能熬上多久。
而今天,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謝皇上。”盧少業同其他朝臣一起拜謝秦銘晟,隨后起身,各自站好。
各個都是目不斜視,但卻也是余光往一旁的瞥,看周遭的動靜。
許久的不上朝,加上期間朝政局勢有變,這次前來面圣的人,多少是有些變化的,但站在前面兩排的都是朝中重臣、老臣,是沒有任何變化的。
“今日召集朝臣,是朕有一樁事情要向諸位宣告。”秦銘晟朗聲道。
隨后清了清嗓子,接著道:“秦叡泓謀逆,現已伏誅,其罪大惡極,現如今也是罪有應得,只是現如今朕一心向道,對政事難免疏忽,因而現如今需得一位頗具才干之人,處置政事。”
“朕思來想去的,這最合適的人莫過于一個人了。”
秦銘晟話音落地,在場的眾人頓時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臉上更是帶了些許早已料到如此的神情。
只不過,能擔當得起此重任的,不知道是哪位皇子了。
五皇子風寒未愈,今日不在殿上,在場的二皇子與四皇子,則是互相望了一眼,目光中雖然滿滿都是兄友弟恭的仁和,卻也透著濃濃的敵意和蔑視。
殿上暗潮涌動,秦銘晟卻并不看在眼中,只朗聲接著道:“朕斟酌許久,決定暫且將國事,交于…”
“交于福王處置。”
秦銘晟話音落地,眾人嘩然,驚愕的互相看了又看,只險些將下巴驚掉了地上。
位高且膽大的,拱手詢問:“皇上所言的福王,不知是哪位王爺?”
“福王便是福王,怎的諸位到是忘了不成?”秦銘晟笑道。
“皇上所說的福王,可是福王爺?”又有人問。
而緊接著,便有人道:“福王去年便已仙逝,現如今咱們大秦國哪里還有什么福王。”
“可皇上卻是兩次強調便是福王,難不成你們耳朵有毛病?”
“可這福王,明明都已經下葬了,這人死,豈能復生?”
“是啊,若是復生,豈非便是活見鬼了?”
尚陽宮的正殿上頭,群臣議論,頓時吵吵嚷嚷,熱鬧無比。
這爭論的人之中,自然是不包括盧少業的。
在聽到秦銘晟提及福王之時,盧少業頓時心中一沉,雙手在寬大的袖中不自覺的緊緊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