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便也只能讓爹娘給的這幅軀體,早些還給爹娘了。”
俞清柔說罷,便是嚎啕大哭起來。
高高低低的哭喊聲,加上方才所說的那些個絕望的話,只讓俞氏覺得心都快碎了,只拍著俞清柔的后背,低聲道:“別說這些傻話,你放心,有姑母在呢。”
“那姑母,可愿為清柔爭取一下?”俞清柔抽抽噎噎的詢問道。
“這…”俞氏頓時猶豫。
賜婚之事,秦銘晟已經應下,此時盧少業也已經辦完福王的喪事,想必這兩天賜婚的圣旨就要到盧家了,這會子若是再說此事的話,只怕根本不可能。
看俞氏猶豫不決,俞清柔再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姑母是不愿意幫清柔,那清柔也只能是出家了…”
“你先別哭。”俞氏見狀,急忙道:“姑母給你想想辦法。”
“當真?姑母愿意給清柔想想辦法?”俞清柔見俞氏松口,頓時喜出望外。
“嗯。”俞氏雖然猶豫不決,但還是點了點頭:“姑母會給你想想辦法的,你且不要著急就是了。”
“嗯。”俞清柔興沖沖的點了點頭。
不管怎么說,俞氏肯為她想辦法,總歸是好的,畢竟是后宮之主,中宮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些能力還是有的。
看俞清柔破涕為笑,俞氏頓感欣慰,但一想到要去處置這件事情,俞氏又覺得一陣陣的頭疼,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而那邊,一個侍從快步走了過來,在俞氏的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俞氏臉上陰沉的神色頓時消散了大半,只對俞清柔道:“你看看你,哭了這么許久,妝也花了,瞧著都不好看了,趕快去梳洗打扮一番,換件衣裳來吧。”
“這會子,御花園里頭的金桂和菊花開的正好,你年紀輕輕的,哪里能成天在姑母跟前呆著,豈非人都呆了老氣了起來?不如去御花園賞賞花如何?”
俞清柔目光微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抽噎道:“姑母好意,清柔明白,只是清柔還是愿意陪在姑母身邊,陪姑母解解悶。”
她可不愿意這會子離開這里,俞氏前腳剛答應了她這件事情,后腳卻要找個由頭支她出去,誰知道這說的話算不算數。
更何況,自從先前皇后俞氏懇求皇上賜婚她與盧少業不成,她已經成為了滿皇宮的笑柄,這個時候出去閑逛,豈非讓旁人指指點點,說她笑話?
總之,俞清柔斷斷是不想出去的。
而俞氏,反而是笑了起來:“姑母曉得你的孝心,只是這秋高氣爽,風光正好,這花團錦簇最是映襯美人,說不定能碰到什么人,什么事呢?”
“姑母的意思是…”俞清柔越發有些不解。
俞氏便在俞清柔的耳邊,低聲耳語了一番,隨后笑著直起身來,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姑母的意思,你可懂了?”
“是,清柔明白。”俞清柔歡天喜地的應了下來,更是摟著俞氏的脖子撒嬌:“還是姑母最疼清柔了。”
“你呀。”看俞清柔已經從最初入宮時的哭哭啼啼,恢復了現如今天真活潑的少女模樣,讓俞氏也是心中歡喜無比,只連聲催促:“事不宜遲,你趕快去吧,我讓翠珠陪了你去,免得你對御花園不熟悉,走不對路。”
翠珠是俞氏身邊最得力的侍女,沉穩妥當,特地讓她陪伴,自然是要保證此事能夠順利進行。
此舉,可謂是俞氏用心良苦了。
俞清柔會心一笑:“是。”
接著,便跟著身邊的侍女,急匆匆去換衣服去了。
盧少業此時,正帶了友安,往盧澤惠的宮中而去。
而前往盧澤惠的宮殿,就必定得經過了御花園,穿過御花園是最便捷,也是最容易的路。
御花園花木眾多,景致各異,且為了配合四季能夠觀賞,可謂各種季節能開的花都錯落分布,均有栽種,如此一來,無論什么季節來御花園,總能看到艷麗奪目的花朵,聞到宜人的花香。
而此時的秋季,開的正好的金桂,菊花,秋海棠,正爭芳斗艷,美不勝收。
若是尋常人來御花園,必定會被眼前的景致吸引,在御花園逛上一逛,而從前入宮時的沈香苗,也時常會閑逛一陣。
但此時的他,因為惦記著在盧澤惠宮中的沈香苗,更是因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思念心切,只想著兩三步就到達目的地,哪里有心思在這里閑逛,只腳下生風,快步的往前走。
而突然,身后傳來聲響。
“盧侍郎,留步。”
聽著陣陣的呼喊,盧少業放慢了腳步,轉身看到一個小太監正慌慌張張的朝他跑來。
“何事?”盧侍郎看著那個明顯臉生的小太監這樣著急忙慌的來尋他,略感詫異。
“奴奉皇上之命,請盧侍郎在御花園中的八寶亭稍等片刻,皇上即刻就到,說是有事要和盧侍郎商議。”那太監氣喘吁吁,只扶著膝蓋喘息,連頭都抬不起來。
看這個樣子,像是一路狂奔而來,也足以能想到,秦銘晟尋他,的確應該是有十分緊急的事情。
盧少業的神色頓時嚴肅,點點頭:“是,勞煩轉告皇上,微臣在此等候。”
“那便勞煩盧侍郎在此稍等片刻,奴先去回話。”
說罷,便是急匆匆而去。
盧少業與友安一起,到了八角亭中等候。
御花園中侍奉的宮人們,奉上了茶水,又各自退去。
盧少業便在此,喝茶等候。
可等了一會兒的功夫,卻并未看到皇上的身影。
友安等的有些不耐煩:“皇上這會子還不曾到,該不是已經忘記公子在此等候了吧。”
“皇上日理萬機,臨時有事也是難免的,想必待會兒便過來了。”盧少業朗聲道,接著低聲叮囑友安:“御花園人多眼雜,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都不要說,隔墻有耳,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就剛剛友安所說的話,若是有心人聽去了,便要說盧少業與友安是恃寵而驕,沒有半分規矩,已經可以治罪責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