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兩情相悅的模樣,盧澤惠只在初入宮時,在自己與秦銘晟兩個人的身上看到過。
但少女情懷總是短暫,那些柔情早已在深宮之中的恩寵爭奪之中,變得越來越不純粹,越來越多了一些刻意和不可靠。
論起來,當時也只有在兄長和長嫂兩個人身上,才看到了純粹且徹底的真摯感情。
莫名想起早早故去的兄長,盧澤惠心中是感慨萬千,有心酸,也有欣慰。
大哥大嫂,若是你們在天有靈,看到少業即將成家,且立業的模樣,想必也寬心了吧。
盧澤惠一想到這里,不免鼻子犯酸,抓著沈香苗的手也越發不舍得放開。
“等姑母得了空,我再來陪姑母說話。”
沈香苗只當她是不舍得自己所以神態異樣,急忙出言寬慰一番。
“好孩子。”盧澤惠意識到自己此時的情緒不好,只抽了抽鼻子,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成了,天色不早,你們早些出宮吧,免得天色黑了回去不好趕路。”
“嗯。”盧少業與沈香苗異口同聲的應答。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盧少業和沈香苗,盧澤惠返回道殿內斜倚在軟塌上,一邊喝了口蜜羹,一邊笑道:“本宮當真是上了年紀,不過是和香苗多說會兒話,這會子竟是覺得有些乏累了。”
“這段時日事情太多,娘娘日夜憂心,這身子著實有些吃不消,眼下一切太平,盧大人和沈姑娘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娘娘總算能夠徹底安心,好好調養一番身子,也能恢復如初了。”
鶯兒將手中已經剝好皮的葡萄遞過去:“沈姑娘不是還特地給了婢子幾個做藥膳的法子,婢子晚上就讓小廚房燉上來,想必也是好過那些苦的反胃的苦藥湯子。”
“是呢。”盧澤惠點頭:“要說,香苗這孩子當真是好,瞧起來是乖巧孝順,模樣清秀可人,招人喜歡。”
“這也就罷了,難得的是舉止端莊大方,進退有度,儼然是大家閨秀的做派,起初娘娘還擔憂這沈姑娘乃是一介農女,會不會因此過于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
“婢子還聽說,昨天皇上召見時,沈姑娘也是絲毫沒有懼意,不卑不亢,端莊穩重,皇上更是龍顏大悅,連大皇子都覺得盧大人與沈姑娘十分般配,現下,娘娘可是徹底放心了?”
鶯兒笑著看向盧澤惠。
被提及此事,盧澤惠也是笑的更狠:“是呢,這家境到還是其次,畢竟對于盧家來說,完全不需要姑娘家的門第來錦上添花,更無需姑娘家所謂的財力,關鍵在于姑娘人品舉止,香苗當真是極好的,樣樣出挑,全然挑不出什么毛病來,本宮當真是極為放心了。”
“更難得的是,業兒與香苗兩個人,當真是互相喜歡,這往后才能夫妻和順,家庭和睦。”
盧澤惠感慨道,更是吩咐鶯兒:“我記得前幾天,皇上賞賜了許多的宮花與珠帳,挑上幾個好的,明天了給香苗送過去。”
方才盧少業與沈香苗兩個人幾乎是帶了一馬車回去的,現在又要給送東西去,自家娘娘當真是疼惜這個未來的侄媳婦。
鶯兒笑嘻嘻的應了,繼而吩咐人給盧澤惠做藥膳去了。
這邊盧少業與沈香苗出宮往回走。
馬車里頭,除了兩個人以外,更多的是大大小小的錦盒,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沈香苗打開這個看看,打開那個看看,只覺得看的是也是有些眼花,只無奈道:“姑母當真是太客氣了,送這么多東西來。”
“所以我說姑母疼愛你,你還不信,現下算是信了吧?”盧少業笑道。
沈香苗揚了揚唇角,只將那放著翡翠步搖的盒子蓋好,心中幾乎是甜如蜜糖一般,只是抬眼再看盧少業時,微微抿唇:“方才去見過皇上之后,你心情似乎便不大好,是不是福王那邊有了什么變故?”
對于沈香苗能夠猜出來他心思的事情,盧少業已經是頗為習慣,只攥了沈香苗的手:“秦銘珗死了。”
“死了?”沈香苗也頗為意外,柳葉細眉高高揚起:“這個時候死,頗為蹊蹺啊。”
“可不是頗為蹊蹺么,太后和福王妃這邊剛剛出事,皇上剛要下令要對他削爵圈禁,這邊就傳來了他的死訊,怎么都覺得不正常。”
“實在太湊巧了。”盧少業始終都在重復這句話。
“那你打算怎么辦?”
以盧少業的性子來說,面對事情時,不可能沒有任何的應對之策。
“我向皇上請旨,前去皇陵迎了秦銘珗的靈柩回京都。”盧少業道:“明日晨起出發,索性先前也是要去皇陵押了他回來,這次不過是活人死人的區別罷了。”
“嗯,要親眼看過之后才能定論。”沈香苗點頭:“只是秦銘珗詭計多端,為防有詐,你得萬般小心才好。”
“你放心。”盧少業伸手將沈香苗攬入懷中:“你夫君我,可是老謀深算,斷斷不會讓旁人算計上的。”
“哪里有說自己是狐貍的?”沈香苗白了盧少業一眼,伸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掌,摩挲著手掌上頭薄薄的繭。
“我是什么都成,只要是你夫君就行。”盧少業壞壞一笑,側臉過去,咬了咬一直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惹得他垂涎欲滴的耳垂。
突如其來的溫熱感,頓時嚇了沈香苗一跳,下意識往一旁縮了縮,隨即白了盧少業一眼:“登徒子。”
“總是這樣說…”盧少業先是頗為無奈,接著卻是雙目冒光,只盯著沈香苗嬉皮笑臉:“索性這登徒子的罪名我已經落下了,索性直接登徒子一回,如何?”
完全不給沈香苗任何反應的時間,盧少業便已經捧著臉,親了上去。
“唔…”
沈香苗已是說不出話來,握緊的小拳頭在盧少業的胸口砸了好幾下。
隨后拳頭張開,纖細白嫩的手,抱上了寬厚結實的后背。
再后來,你來我往。
馬車慢悠悠的往家中走,車夫在外頭,老僧入定,儼然兩耳不聞窗外…哦不,是車中事,連手中的鞭子也不肯甩上一個,只由著馬匹的性子,步子緩慢的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