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這種蠱蟲的,一般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有了深仇大恨,想著報仇所用,一種便是為了成就自己所為的蠱術超群,讓所有養蠱之人都對其畏懼,以求攬權之人。”
“且這種蠱蟲,極其難養,需要養在活物身上,每日更是要以血為引,才能讓這綿里針快速產卵,養這蠱蟲需得人心狠手辣,如此便是十分費力氣,且所需時日極長,據小的所知,這樣的蠱蟲,只有在苗族里頭,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水窟中的人才會養。”
“黑水窟的桂婆婆,因為從小被親人欺凌,更是被堂兄奸污,恨透了所有的家人,因此研制出這綿里針的蠱蟲,為的是了解他們的性命,這蠱蟲極其厲害,桂婆婆養成之后,竟是舍不得丟棄,只一直養著防身所用,更有那替良善之人”
“桂婆婆養蠱聲名在外,自然有人前去求學,桂婆婆便收了幾個學徒,將這蠱蟲傳了下去。”
吳高毅說到這里時,沈香苗忽的笑了起來,道:“若是我猜想不錯的話,這其中一個學徒,想必就是你了吧。”
吳高毅神色凜然,看沈香苗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異樣:“你猜到了?”
“不需猜測,從你說著蠱蟲難養,尋常人不會養,但你卻對這種蠱蟲可謂了若指掌,能夠輕易滅掉這些蠱蟲,我便覺得你應該就是如此。”沈香苗笑道。
吳高毅一直面帶微笑的臉上笑意更濃了幾分,只笑道:“這位公子睿智,到是猜對了,小的當時便是跟桂婆婆學蠱的其中之一。”
“說起來,黑水窟因為桂婆婆以蠱蟲殺死至親之事,令許多人威風喪膽,不敢靠近分毫,更是口口相傳,將桂婆婆說成了一個濫殺無辜之人,但唯有我們前去學蠱的人才知道,桂婆婆的良善,他見我們也都是心酸難耐,受盡屈辱,便十分慷慨教了我們她所有的本領。”
“但雖說如此,養蠱之術卻是十分危險,更是十分辛苦,原本前來學蠱術之人,有五個人,但其中兩個因為受不了這樣的苦,最后放棄離去,還有一個,因為在制蠱之時心思不純,不善走神,被蠱蟲反噬,最后不治而終,最終剩下的,便也唯有小的和一位年長一些的人了。”
吳高毅道。
“那他是何人?”吳如珉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他是個孤兒,自小無父無母,一路顛沛流離到了苗疆,四處討生活,但因為不是苗人,四處被排擠,更因為相貌丑陋,被人稱之為怪物,后因為學蠱,更讓人躲避不及,送了一個外號,鬼見愁。”
“原本不過是個諢名,尋常人若是聽到了必定生氣,可他卻覺得這個名字十分好,便索性用了,往后便有了這個名字。”
吳高毅道:“鬼見愁比我年長,為人更是孤僻,平日里從不與我多說半句話,待孫婆婆卻是極好,照顧孫婆婆起居,沒有半分的含糊。”
“但孫婆婆長年養蠱,制蠱,許多蠱蟲更是以自身血肉為養,到底傷身,加上孫婆婆雖說大仇得報,但因為至親皆死,又是死在她的手上,孫婆婆心中到底失落,郁郁寡歡,身子漸不如從前,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
“于是這黑水窟也只有小的與那鬼見愁居住,可自孫婆婆周年之后,鬼見愁卻突然不見了,聽人說他因為是漢人,到底要回到中原去,也有人說他找到了從前殺死他家人的兇手,前去報仇去了。”
“眾說紛紜,卻也沒人知曉他究竟去了哪里,到是后來有人提及,說是在黃山附近看到過他的身影,往后再也沒有人提及他的行蹤了。”
“那如此一來,想要找尋到他,豈不是如大海撈針?”吳如珉擰了眉頭道。
尋常流民到是好找一些,畢竟到底是人,總畏懼一個人生活,總想找了有人煙的地方一起生活,且出門不便,仔細排查,總能找到。
可這些精通巫蠱之術的人卻是不同,生性孤僻,不喜與人來往,更是因為要養蠱制蠱,只怕也會選了極為偏僻的深山老林中隱居,想要找到這樣的一個人,當真是比登天還要難了。
“的確不容易。”吳高毅點頭,接著說道:“但依小的只見,你們無需非得找了他出來。”
“此話怎講?”吳如珉頓時不解:“不找到這用蠱之人,那他豈不是往后更要謀害更多的人命?”
“且鬼見愁雖說生性孤僻,從小也是受盡磨難,但他卻從不傷害無辜,此事依小的之見,不一定是他親手所為,且這蠱蟲雖說難養,從活物中鉆出便會死,但蟲卵卻并非如此,蟲卵離開成蟲之后,只要不超過人的溫度,便不會被孵化成蟲,更能夠存活月余功夫。”
“若說有人以什么為條件,從他手中換取了這蟲卵來,也是極有可能之事。”吳高毅道:“因此小的以為,只需找出來那下手之人,到是萬事大吉。”
吳如珉有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說的輕巧,若是他能找到下手之人,早就找了,何苦等到今日?
到是沈香苗看了看明顯此時煩悶無比的吳如珉,笑了起來:“吳大人不必著急,眼下不是已經有人前去追捕那倉皇出逃的駱志益了么?待將他捉拿歸案,事情想必也就有了眉目。”
“話是這么說…”吳如珉頗為無奈:“駱志益既是已經出逃,即便前去追捕,卻也不見得能夠抓回來,更何況,倘若駱志益與此事無關,那該如何?”
若是下蠱之人另有他人,駱志益不過是潛入那歌姬的房中想著用強,碰巧遇到了此事,心生懼意之下所以倉皇出逃,到時候一問三不知的,豈不是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吳如珉自然十分擔憂。
沈香苗卻是一臉淡然,甚至還有了些許笑容,道:“吳大人放心,這個駱志益必定會被抓回來,而且他必定知道些什么,能讓咱們偵破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