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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8章 竹籃打水

  秦銘晟看面前腳下的秦銘珗,此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自然是說不出來的。

  秦銘珗明白此時秦銘晟雷霆之威而下,必定不會輕饒他,因此他才這樣先發制人,先是認錯,說自己被人蒙蔽,亂發善心才如此。

  更是請求責罰,但責罰內容卻是避重就輕,只撿了最輕的來說。

  如此誠心認罪,卻又自請責罰,他秦銘晟自是沒有再發火的可能,即便是再加一些責罰,也不過與這些相當,不會過于重責。

  秦銘珗的心思,說不出話的秦銘晟此時也十分明白。

  什么一年俸祿補給盧少業,俸祿也是國庫所出,是他這個皇帝的錢,說到底還不是他這個做皇帝的來出錢?

  至于登門致歉,自不必說了,即便他秦銘珗有錯,可他是王爺,盧少業是臣子,哪里敢苛求太多,到時候估摸著又是草草了事罷了。

  想到此處,秦銘晟便覺得心中惱怒更甚,可看著秦銘珗此時跪拜在地的模樣,實在是有火沒地方撒,只是攥緊了拳頭,怒目而視。

  半晌,才開口道:“既是你如此說,朕還能再說什么旁的?只許了便是,只是唯有一點,只將你書房之中朕從前賞賜給你的一對玉如意,送給盧侍郎。”

  “臣弟遵命。”秦銘珗跪拜,再次謝恩:“謝皇上恩典。”

  “如此,也就是了。”秦銘晟站起身來:“來了福王府小半日,有看了這么一場戲實在是乏的很了,朕先回宮去了。”

  “恭送皇上。”秦銘珗跪拜,隨后送秦銘晟出了福王府的大門。

  目送秦銘晟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秦銘珗才從地上起身。

  經歷了這樣一場事端,秦銘晟此時的身形有些搖搖晃晃,因為失望,因為憤怒,也因為心中的畏懼。

  秦銘晟對這件事情言語不多,唯獨只說看戲之事,這譏諷之意十分明顯,更是要了那對玉如意去,送給盧少業。

  那個玉如意,是從前秦銘晟賞的,而賞賜的緣由是因為他當初江南發水災前去賑災有功,且因為這對玉如意上頭,有秦銘晟的提字,請了能工巧匠雕刻上去,彰顯秦銘珗的榮耀。

  而此時,要將那玉如意收回,轉頭給盧少業,不正是要向他說明他的榮耀秦銘晟可以給,也可以收,更可以給了旁人。

  這足以彰顯秦銘晟此時的憤怒,而憤怒的緣由,除了今日之事以外,更多的也有他方才為了自保,搶先說的那番話。

  在說這番話之前,秦銘珗已是明白秦銘晟會更加動怒,但為了自保,卻是不得不如此,畢竟若由了秦銘晟的性子去,不曉得會做出怎樣的處罰來,若是一怒之下將他送去監管修黃陵,只怕再也不能沾染朝政之事,那便大大不好了。

  而現如今,即便秦銘晟生氣,但到底不過是一時的,兄弟情深,往后時日也長,早晚都會將這些不愉快之事忘得干凈。

  換句話來說,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秦銘珗想的明白,也是如此做。

  到是安和,在扶住他的時候,十分擔憂:“王爺您沒事吧。”

  “無事。”秦銘珗擺手,只道:“暫且扶本王回屋去。”

  “是。”安和扶了秦銘珗,往里頭走,路上更是小心謹慎的問道:“崇州那邊,顧長凌那邊要不要傳了話過去?”

  崇州案子之事,為的是調虎離山,將盧少業牽絆在那里罷了,可現如今事情塵埃落定,他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盧少業也已經什么都知道,崇州案那邊,自然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畢竟死的人越多,也越會得到更多的重視,到時候傾盡全力去查此案的話,人為之事到底能查出些許蛛絲馬跡,若是查到福王府,那便是大大的不妥。

  因此,安和便詢問此事,要不要就此終止。

  秦銘珗略想了片刻,抬手道:“傳話給顧長凌,案子之事不能停,但不能過于隱蔽,只露出些許破綻出來為好。”

  他剛被盧少業識破,就停了崇州那邊的案子,豈不是正是坐實了這件事情與他有關?

  被懷疑是一回事,被坐實又是另外一件事,在被秦銘晟惱怒的節骨眼上頭,斷然不能再給他添了任何的罪名。

  而顧長凌那邊,也不能徹底就將他瞥了出去,畢竟黃白之物雖然俗氣,卻是有大的用處,往后還需要顧長凌再去做一些事情。

  到是不如讓他賣些破綻出去,到時候隨便找了人,頂罪也就是了。

  如此也就能將此事撇的干干凈凈,再與他沒有半分的干系。

  安和明白秦銘珗的意思,點頭答道:“王爺放心,小的明白,這就派人給顧長凌送信說明王爺的用意。”

  “旁的,王爺還有沒有需要交待的?”安和詢問道。

  此事落敗,盧少業必定十分得意,秦銘珗的心中如何能舒坦了去,安和覺得秦銘珗必定會有所動作,打壓一下盧少業的氣焰為好。

  “這段時間,只交代眾人安分守己。”秦銘珗道:“著人準備好那一對玉如意,安排明日前往盧府,向那盧少業登門致歉,且從明日起,對外只說本王身子不爽利,閉門謝客,誰來也不見。”

  所謂閉門謝客,其實是閉門思過,不過就是在皇上面前表露一下他的悔過之心,好讓秦銘晟對他不必那么惱怒。

  這些舉動,此時也算是無奈之舉了。

  安和心中替秦銘珗不快,卻也明白此時不得不如此,只應了下來,扶著秦銘珗往屋子里頭去了。

  秦銘晟往皇宮而去,圣駕旁隨行的,是方才借故離開,實則在門口一直等候的盧少業。

  一路上,秦銘晟一言不發,盧少業也只是默默騎馬跟在一側,不做任何言語。

  秦銘晟在馬車內低頭沉思許久,撩開一側的簾子,瞧著旁邊的盧少業,半晌道:“此事,到是委屈你了。”

  “皇上如此說話,臣愧不敢當。”盧少業在馬背之上,不方便行跪拜大禮,只拱手道:“微臣為皇上盡心盡力,已是極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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