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秦銘珗故意擰了眉,只看向蘇修遠,調侃道:“你這小子,可不許因為是皇上跟前,便要說了是本王的錯,且去翻一翻書來,再來回話。”
“王爺恕罪,小生斷斷不會記錯,這首《春江花月夜》,乃是由張若虛所做,此詩所寫的是春日的景致,其語言清新優美,韻律宛轉悠揚,給人澄澈空明,清麗自然之感,多年以來被人奉為佳作,實乃膾炙人口的佳作。”
“此詩王爺從前也喜歡,在謄寫收錄全唐詩時,便抄在了了第十九頁,小生翻看書籍時,看到過一眼,斷然不會錯的,那本詩集就放在第二個書架,從上面數第二層最左邊的位置,王爺一看便知。”蘇修遠行禮答道。
秦銘珗聽罷之后,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更是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既是你連詩集放在那里,詩在第幾頁都能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字斷然是不會記錯了。”
說著轉向秦銘晟:“是臣弟輸了。”
“既是輸了,那便照著方才你所說的,賦詩一首吧。”秦銘晟笑道,看了一旁的蘇修遠一眼:“你記性到是不差,尋常看管書房的,不過就是略識的幾個字罷了,即便是會背些書,記得些詩詞的,也不過是記住了而已,可朕方才看你似乎對張若虛所做之詩頗有見解?”
“承蒙皇上夸贊,小生不勝欣喜。”蘇修遠跪拜謝恩,道:“小生班門弄斧,皇上不嫌棄,已是小生三生有幸。”
到是進退有度,頗為謙卑。
秦銘晟微微點頭,目光在蘇修遠的身上打了個轉兒,接著卻是看向秦銘珗,笑道:“你可不要在一旁偷偷躲懶了去,這該賦的詩可不能讓你耍賴了去。”
“古有七步成詩,朕到是也不難為你,只在這一盞茶的功夫,做首詩為好,便以此時此情此景來做,還不能過于敷衍,需得朕點頭的才成,若是不然,便將你府上從前母后送你的一株大珊瑚當做賠禮,如何?”
秦銘珗故作苦惱:“敢情皇兄是來臣弟府上要東西來了?也罷也罷,看來臣弟需得用心做這一首詩,方能保住府內的東西了,如若不然當真是要被皇兄給搬空去了呢。”
“古有七步成詩,我便要仿照古人,在這里走上幾步,看看會不會有所助益。”秦銘珗只站起身來,在院子里頭踱步起來。
時不時的更是感慨道:“月光甚美,自然是做上一首以月光為題的詩了,這個嘛,需得容臣弟想想…”
秦銘珗一邊嘀咕,一邊踱步,時而低頭冥想,時而仰頭觀月,時而興高采烈,時而卻又垂頭喪氣的,把頭搖了又搖。
秦銘晟只在那坐著,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饒有興致的看著秦銘珗。
許久之后,開了口道:“這一盞茶的功夫已到,福王爺這詩可有了眉目?”
秦銘晟緩步走回來,步子是既遲疑又緩慢,更是擰著眉頭直搖頭,道:“臣弟才疏學淺,這詩只怕是做不出來了。”
“也罷也罷,這珊瑚輸給了皇兄就是,明日臣弟便命人將東西搬到皇兄宮中去。”秦銘晟儼然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一向才高八斗的福王爺竟是也有認輸的時候,更何況是這樣快認輸?朕到是瞧著,你做不出來詩到是不妨,你身邊那個管書房的,到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莫不是已有絕佳詩句?”秦銘晟笑道,看向蘇修遠。
“皇上恕罪,小生無意賣弄。”蘇修遠急忙叩頭道。
“朕不過就是問問你,你不必如此惶恐,既是你已有了佳作,不妨說出來讓朕聽聽。”秦銘晟笑道。
“多謝皇上。”蘇修遠站起身來:“小生斗膽,作詩一首。”
罷了后緩聲道:“晚云片琉璃,銀盤海底起,無塵素娥立,花影月偷移。”
秦銘晟聞言,略略點頭,雙目之中更是閃露些許的欣賞:“這樣短的時間內,竟是得了這樣好的一首詩,當真是頗有才學之人。”
說著更是看向秦銘珗:“到是不曾想,你這王府之中,到是才人輩出?”
“皇兄到是折煞臣弟了,哪里是才人輩出,不過正好機緣巧合罷了。”秦銘珗道:“蘇修遠今年會試落榜,想三年之后再考,但家離京都太遠,一來一去的要耽誤許久的時日,便索性暫且在京都做事謀生,機緣巧合之下進了王府,臣弟見他頗有才華,更是好學之人,便安排他去管理書房,也方面他讀書。”秦銘珗笑答。
“落榜?”秦銘晟揚起了眉梢:“這等才情之人,竟是榜上無名?”
“此事…”秦銘珗欲言又止:“不說也罷。”
“有話不妨直說。”秦銘晟抬手說道。
秦銘珗臉上猶豫更濃。
眼瞧著秦銘晟臉色不悅,蘇修遠忙噗通跪在了地上,直磕了幾個頭,道:“皇上恕罪,此事王爺著實不好張口,且此事事關小生,小生便如實相告,且此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小生一人之錯,只求皇上莫要遷怒了旁人,更莫要怪責王爺。”
“還不曾說事,便已是先行求饒,到是可見此事并不簡單,你且慢慢說來與朕聽。”秦銘晟挺了挺身子,坐直了來聽。
“回皇上的話,小生落榜,并非是因為無才能,更非是因為考試時狀況不佳,而是因為人為。”蘇修遠道。
“人為?”秦銘晟擰起了眉頭:“你是說堂堂會試,竟是有人在背后搗鬼,此時事關朝政,你且細細說來聽聽,究竟是何人所為?”
“回皇上,搗鬼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如今吏部侍郎,盧少業。”蘇修遠恭敬答道。
“大膽!”秦銘晟喝道:“肆意污蔑盧侍郎,你該當何罪?”
“皇上,小生并非污蔑,所言句句屬實!”蘇修遠再次叩首:“小生從前便與盧少業有過節,盧少業更是視小生如鯁在喉,處處針對,只想致小生于死地,好在上天護佑,小生屢次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