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苗作息一向規律,而今日一番的折騰,午飯誤了時辰,且因為吳如珉在的緣故,吃完飯難免多說上幾句話,也就過了那個困勁兒。
這些時日沈香苗勞累,心中更是焦慮擔憂,這人都清瘦了許多,水蘇原本就心疼,現在又看誤了她的午睡,心中自是心疼。
心疼之余,自然也就將這怨氣歸咎在那了那些自作聰明的廚娘上頭,只冷冷道:“那些個廚娘,當真是自作聰明。”
“自作聰明之人數不勝數,這幾個到是也不算什么。”聽水蘇提及那幾個廚娘,沈香苗臉上泛起了一絲的冷意:“廚藝之事,我向來自詡慷慨,只要不波及自己生意,大都慷慨傳授,可我最不喜歡的,便是有些人的理所當然和步步算計。”
一想到自己被人當做獵物,沒有半分的尊重,沈香苗的心中便是十分不快。
尤其是從前之時,曾經被顧長凌那樣算計過,沈香苗心中的不快更是增長成為了惱怒,對那顧長凌也是厭惡至極。
即便是后來盧少業出手,四處打壓了顧家的生意,算是給顧長凌一個教訓,但沈香苗卻是無論如何也忘記不了當時顧長凌是如何無故將她所有的親人都牽扯進來。
且各個挑的都是軟肋。
這種故意給你挖了坑,將你拉進去,用柴草埋好,稍后又要拉你出來,裝作是你的救命恩人,陰險狡詐至極。
顧長凌的這番陰險,到是比那些壞的直白的徐氏姐妹更要讓人討厭,甚至連那面上只做好人,背地里卻推波助瀾的沈福田更要可惡。
沈香苗對顧長凌的厭惡之中,甚至帶了些許的憤恨。
以至于到現在,對這些攻于算計之人,更多了幾分的厭煩。
見沈香苗臉上陰沉,水蘇到是也明白她生氣的緣由,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這些日子,顧家的生意接連受挫,顧家家主顧長云幾次三番登門致歉,公子都不曾見,只傳話出去讓他好生管教自家兄弟。”
“顧家家主是敦厚妥當之人,更是表了態,想必到是往后不再生事,到是那顧長凌,這些時日也消停了不少,不再在外頭到處生事,這些事情,姑娘往后不必再擔心就是。”
盧少業凡事都替她想的周全,沈香苗素來是不用擔憂,只是這些事情,到底是與她有關,往后若是不能親手報了這個冤仇,只怕到底是覺得遺憾滿滿。
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往后時日太長,到是也不怕沒有這樣的時機。
沈香苗的心中掠過一絲的寒意。
許久之后才完全消散,臉上也恢復了尋常的顏色,只道:“京都那邊,可有什么消息傳來么?”
“只說一切安好,旁的再沒有提及。”水蘇答道:“不過姑娘放心,有公子運籌帷幄,萬事斷然不會有差錯的。”
“但愿如此。”沈香苗微微點頭。
臉上卻是悄然蒙起了一層擔憂。
水蘇見狀,急忙道:“說起來,姑娘這些時日一直忙著,到是也不曾得閑,既是今日沒什么困意,我瞧著外頭天兒也是極好的,不如出去走走?”
“外頭街上只怕是也沒什么好看的,屬下曉得城外頭有個湖,叫做鳳棲湖,風光優美,據說更是從前鳳凰出沒過的地方,可見景色之美,這個時候,泛舟湖上,只怕別有一番風光,姑娘可要前往?”
閑下來難免要擔憂這個,憂心那個的,到是不如讓她忙起來,反倒是少了幾分的憂心忡忡。
“也好。”沈香苗點頭。
這些時日事情太多,一件件一樁樁的,各個都壓在心頭上頭,到底是讓人覺得有些發悶,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得了沈香苗的允肯,水蘇也就前去安排,一通的馬車行走,一行人便很快乘坐了小舟,飄在了那湖面上頭。
碧波輕舟,遠景是山巒起伏,樹木蔥郁,近處是水清魚歡,不遠處更是成片成片的荷葉,接天蓮葉無窮碧,而時值五月,荷花點點,從那圓盤似的荷葉中悄然伸出頭來,或含苞待放,或全然盛開,但無論哪個都是美艷無比,瞧得人心曠神怡。
再加上這迎面而來,略帶了水汽的微風,吹在臉上帶了些許的涼意,在此時已經漸顯炎熱的天中顯得清爽無比。
立在船頭,看這樣的美景,感受此時的怡然自得,尤其是湖面上游船畫舫不少,歡聲談笑以及那絲竹之聲順著清風傳入耳中,越發的讓人覺得十分舒坦。
沈香苗深深吸了一口氣,只感嘆道:“怪不得叫做鳳棲湖,景致果然不差。”
“這會子到是罷了,待到待會兒傍晚時分,西邊的霞光撒在這湖面上頭,那才是好看的緊。”水蘇笑道:“方才在湖邊之時,租船的那掌柜的說的,更是若是碰到七夕等類的節日里頭,這湖面上均是飄滿了荷花燈,更是一大景致。”
“那待會兒到是要瞧瞧那滿湖霞光的景致了。”沈香苗對此到是頗為期待。
“公子小心。”水蘇眼疾手快,扶住了沈香苗,更是厲聲詢問船夫:“這船是怎么開的,如此不穩當,若是我家公子落了水,你擔當的起么?”
那船夫原本也是嚇了一跳,現在被水蘇這一通的喝罵,越發是又驚又怕的,只連連賠罪:“公子息怒,這不干小人的事,是后面的船駛的太急,撞上了咱們的船,幸好不曾出了什么意外…”
那船夫話音剛落,只見那原本在后頭的船,漸漸駛到了跟前,有人站在船頭那沖著沈香苗與水蘇道:“方才是我們的船不小心撞到了尊駕的船,是我們的不是,還望尊駕莫要怪責。”
來人說話到是頗有禮節,話語中更是帶了歉意,讓人心生好感。
這船上船來船往,加上今日也是有些風的,就像平日里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因為擁擠不小心碰到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對方并非有心,且主動致歉,沈香苗自然也不能多加苛責,只向對方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