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鬼神之說?”沈香苗笑了起來。
“自是不信。”盧少業搖頭:“不過都是以訛傳訛,或者裝神弄鬼罷了。”
“既是不信的話,那你覺得查不出來線索,究竟為何呢。”沈香苗笑問道。
“這個我到是仔細想過,此人必定是十分了解官服的辦案手法,且做事小心謹慎,不想留下任何痕跡。”盧少業答道。
“既是如此,那便越發奇怪了,能做出這種手法的,無外乎就是像暗衛、殺手這些經過長年訓練之人,方能天衣無縫,尋常人到底很難辦到,可倘若真是這些人所為的話,這樣大費周章訓練出來的人,不是該去殺那些尋常人難以殺害之人么,為何要對這些手無寸鐵,本身對自己沒什么保護能力之人下手呢?”
“我怎么總覺得,這事蹊蹺的很,倒不像是為了殺誰而殺,反倒是殺誰都一樣,且這殺人的范圍也在慢慢擴大,就跟故意殺了人讓你看似的。”沈香苗道。
故意殺了人讓他看?
盧少業冷笑起來:“自任這吏部侍郎以來,只怕也是得罪了不少的昏懦之人,那些人結黨營私,只怕早已視我如鯁在喉,這會子只怕是想看我笑話呢?”
“此案不偵破,你的名聲自是受損,讓你這個神探盧少卿少了幾分威名,可到底應該不是致命之傷。”沈香苗沉思道:“我只是總覺得,這命案頻發,你便必須在這里查案,旁人是不是為了將你故意拖在了這里,往后再想了辦法治你于死地?”
“這些時日,你倒是需得仔細些,身邊需得多帶了人,以免出了任何的意外。”沈香苗頗為擔憂的叮囑道。
“這些到是無妨。”盧少業不甚在意。
他功夫不弱,不說以一敵百,卻也甚少遇到敵手,想要取他的性命,只怕是大海撈針,不是易事。
到是方才沈香苗所說的,故意將他托在這里,這讓盧少業頗為在意。
總覺得,這話說的十分有道理。
案子難以偵破,對方想必是有備而來,若說挑釁,手法應該更加張揚一些,卻又如此隱蔽,頗為有些不想讓他知曉,但殺人卻又時常選在有人在跟前時,分明也有故意讓人發現的意思。
且死的人越來越多,鬧得人心惶惶,就連秦銘晟都發了話,務必要查清楚此案子,水落石出方能安撫民心。
如此,他的確是不得不必須呆在這里。
而一直呆在這里的話,最能得益的人…
盧少業眼前頓時一亮,整個人更是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
“有了眉目?”沈香苗見狀詢問道。
“大約是的。”盧少業雙目晶亮,但臉上的陰沉卻是越發濃厚。
這幅模樣,顯然說明此事非同小可。
沈香苗頓時也緊張起來。
“若是我所料不差,只怕是還會有人死,且人數還會更多,只怕是…”盧少業話音剛落,窗戶外頭頓時有些許的異動,頓時讓他神色一凜:“什么人。”
“公子。”暗衛答道:“屬下受命前來報信兒,說是扶風縣,又出了一樁命案,看公子是否前去查看。”
“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盧少業道。
“是。”暗衛領命而去,周圍頓時恢復了安靜。
沈香苗臉色微沉:“第九個了。”
“是啊。”盧少業點頭:“有人心狠手辣,當真是喪盡天良,看來我需得抓緊了時間才好了。”
沈香苗抬頭看了一眼盧少業:“那你現下便要動身?”
“到是有那個心。”盧少業輕笑,接著扶額道:“只是突然感覺頭痛欲裂,似乎舊疾發作,只怕是要歇上幾日才能前去查案了呢。”
舊疾發作?
可是,與盧少業相識這么久,盧少業向來身強體健,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所謂的舊疾。
沈香苗有些疑惑的看了盧少業一眼。
翌日,沈家宅院請了大夫上門。
而且,并非只有一個大夫,而是將城東這邊知名的大夫都請上了門,甚至,沈香苗親自登了章府的門,求問章筠庭,這青陽府城內,是否還有旁的名醫,尤其是擅長醫治頭風只之疾的。
章筠庭聞言,自是十分擔憂:“是誰突發頭風之疾?可是沈夫人?還是…”
能讓沈香苗登門前來詢問,且尋找良醫的,想必只能是沈香苗最親近的家人,能無論是其中哪一個,都足以讓章筠庭與章弘鈺擔憂。
“是…”沈香苗頓了一頓,道:“是盧少業。”
“盧大人?”章筠庭驚奇之余,擔憂更甚:“盧大人怎的突然得了頭風?嚴重不嚴重?”
“說起來算是舊疾,原先在京都之時,便時常犯病頭痛,但好在京都太醫醫術精良,細心照看之下到是無大礙,這次久離京都,大約也是因為崇州府案子的緣故頗為傷神,因此犯了病,我已尋了幾處的大夫前去診治,但到底比不上太醫醫術精湛,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效用。”
“我思量著,我來府城時日不長,大約有些醫術高明的大夫與郎中我是不曉得的,只好來尋了章知府,勞煩章知府幫忙找尋良醫,看是否能夠診治。”
沈香苗懇切道。
“盧大人舊疾復發,找尋郎中那自然是下官的本分,只是青陽府雖說富足,但比著京都還是天壤之別,這大夫估摸也是如此,只怕比不得宮中的大夫,下官說這話斷然沒有不想幫忙之意,但若是論起來的話,倘若盧大人當真病的厲害的話,不防啟程回京,免得耽擱了醫治,回頭落下病根。”章筠庭提議道。
“到是有此想法,只是他現如今奉旨前去查看崇州府的案子,眼下并無進展,倘若因頭風一癥回京,當今圣上知曉其中內情,到是不會說什么,但若是被那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要到處宣揚他是因為難以查清此案,找了由頭回京,實則是瀆職懈怠,只怕要生出了事端來,因此不能回京,只能在這里找尋大夫了。”
沈香苗說罷,長嘆一口氣,一臉的無奈。
章筠庭也是垂了垂眼皮,放在膝蓋上頭的手,拍了拍腿:“是啊,這個節骨眼上,只怕是不太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