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香苗眼中失落越發明顯,只擺手道:“你先去吧。”
“公子臨走之前,交給了婢子些東西,更是交代婢子,待姑娘醒了后給姑娘送來,這會子就拿過來?”春元詢問道。
“東西?什么東西?”沈香苗有些詫異。
什么樣的東西,為何不能昨晚當著她的面給,非得走的時候,交代了旁人給她,這讓沈香苗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只說,姑娘看了便曉得了。”春元笑道:“婢子這就給姑娘拿過來。”
春元去了很快又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白瓷碗。
“這是…”沈香苗伸開蓋子,瞧見了里頭裝著的東西,黃白相間的軟嫩吃食,上頭淋了點滴的芝麻香油。
“蛋羹?”沈香苗看了又看,更是嗅了一番,最終發覺了這碗中吃食的真面目。
“是呢。”春元歡喜道:“是公子親手做的,公子問了婢子怎樣的吃食適合晨起起床后立刻吃,且做法相對簡單易學,婢子便告訴公子蛋羹最為合適,并講了這大概的做法,公子便去做了這蛋羹。”
“這蛋羹可是公子親力親為,斷然沒有旁人插手的,全然是公子的一番心意,更是交代婢子要仔細溫著,免得姑娘晨起吃的時候涼了失了味道。”
春元一邊說著,一邊遞了勺子過去:“姑娘快些嘗嘗看?”
沈香苗接過,到是也不在意此時自己還未曾洗漱,便拿了那勺子從碗中舀了一勺蛋羹放入口中。
這是盧少業第一次下廚,他做的東西,沈香苗當真是迫不及待想嘗一嘗了。
“嗯…”
沈香苗將那蛋羹在口中品味良久之后,才咽了下去。
一張臉,更是變了些許的顏色。
這蛋羹,當真是…
難吃啊!
沈香苗瞧著碗中剩余的蛋羹,頓時哭笑不得。
按道理來說,這蛋羹,一個蛋便要配上一個蛋分量的清水來,加些許的鹽巴,用三根筷子打勻打碎,撇去表層的浮沫,若是可以的話,再過了那格子細小的笊籬,將那打不散的粘液給濾去,將剩余的蛋液倒入已經在蒸籠上蒸熱的盤子里頭,再次放水已經開的蒸鍋里頭,小火蒸熟,出鍋后,淋上星點的香油即可。
這樣做出來的蛋羹,軟嫩細滑,入口即化,那口感如同水豆腐一般細嫩,一下子變能滑到嗓子眼里一般,且蛋羹獨具的蛋香,以及芝麻香油的醇厚,讓這軟嫩多了幾分的香濃,可以說是極好的吃食。
上至老人,下至嬰孩,甚至是這些時日胃口不佳的成人,或者是久病的病人,吃上一碗燉的嫩嫩的蛋羹來,都會覺得滋味美妙,且營養補身。
但就是這樣一碗的蛋羹,若是不知道其中竅門,加水少或者攪拌不夠散的,做出來的蛋羹便口感粗糙,入口滋味不佳。
而盧少業此時做的,當真是連不佳都算不上。
大約是從春元那里聽到了大概的做法,只曉得雞蛋加水打散上鍋蒸就好,所以并未詢問其中細節便迫不及待的去做了,以至于這雞蛋根本就沒有完全打散,只攪開了而已,以至于蒸出來的這所謂蛋羹,蛋白是蛋白,蛋黃是蛋黃,可以說是涇渭分明,口感自然也是綿的綿,筋道的筋道,和吃那煮雞蛋幾乎沒有什么分別。
更重要的是,這鹽…
不曉得到底是加了多少鹽進去,這蛋羹吃起來是咸的厲害,甚至帶了些許的苦澀滋味了。
整體來說,這蛋羹當真是無法入口。
但不管能不能入口,這蛋羹可謂都是盧少業的一番心意,就如同她繡的那個歪歪扭扭的香囊一樣。
這樣不擅長,卻又飽含心意的東西,對于彼此來說,是最能感受到彼此心意的最珍貴的一面。
所以這蛋羹…
沈香苗三兩下的,便也吃了個干干凈凈,只將空碗遞給了春元:“去準備早飯吧,等下喚了鐵蛋與弘鈺起床。”
考試在即,兩個人這兩日都在沈家宅院溫書練字。
“是。”春元笑著退了下去。
沈香苗則是拿了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
口中咸澀的滋味還在,只是在沈香苗看來,這樣的滋味卻是透了絲絲的甜,難以捉摸,卻是美味無比。
洗漱,收拾一番,吃了早飯,沈香苗便打算著往一品鍋去。
吳大勺在一品鍋待了幾日,一切都好,也學會了做幾樣吃食,這些時日都在負責做茶果等類的吃食。
一切太平,生意也有越發紅火的意思,沈香苗心中也是十分歡喜。
章筠庭婚事在及,沈家宅院也已經收到了喜帖,但道喜當日該送的賀禮,沈香苗這邊還不曾完全準備妥當,便想著趁著去一品鍋前,先去幾個鋪子里頭逛逛看,看看有沒有適合能送的東西。
走著走著的,便路過了十里香。
十里香,是林鈞哲與那蘇嫣寧夫婦二人的鋪子。
自那日,蘇嫣寧大鬧一場之后,林鈞哲出人,夫妻兩個似乎便有了齟齬,隨后更是聽聞蘇嫣寧負氣回了娘家,而林鈞哲這邊的十里香,更是因為蘇嫣寧當初鬧走了掌勺大廚的緣故,生意越發慘淡。
而今日也是看到了這樣凄涼的場景。
冷冷清清,沒有半個人,與周遭那熱鬧的鋪面形成了鮮明對比,且大約是現在生意不好,連帶著整個鋪面里頭做活的伙計們也沒個精神,站在門口的伙計也是懶洋洋,越發給人精神不振的感覺。
沈香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嘆了口氣,擰著眉頭接著往前走。
而十里香里,林鈞哲正從里頭出來,交代了門口的伙計幾句,那伙計便開始忙碌起來,將外頭的東西一并都收拾了起來,更是關上了半扇的門。
林鈞哲看著這十里香的招牌,嘆息了幾聲,只搖搖頭的也打算離去,剛一抬頭便看到沈香苗在對面,便趕緊行了禮:“沈掌柜好。”
“林掌柜好。”沈香苗回應,更是頗為狐疑的看向那忙碌的伙計:“林掌柜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