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少業臉色越發陰沉,更覺得從前瞧著總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的水蘇,現如今到是有了戲謔旁人的本事,當真是…
近墨者黑?
盧少業一聲不吭的,抬腳出了門。
水蘇揚了揚嘴角,喊了人一起,往林家鋪面那里送東西去了。
一整日幾乎都在外面。
逛鋪面,買東西,量衣裳…
幾乎是馬不停蹄,買的東西也是數量極多,一個馬車幾乎都塞不下,最后只得留下了地址,喊了鋪子將東西到家里頭去。
這到了晚上的,幾乎是走了一日的呂氏與沈香苗皆是乏困不已,連晚飯都盡是廚娘一人打理,簡單吃了一些。
鐵蛋到了晚上也不曾回來,呂氏不放心,喊了香苗詢問要不要派人去接了鐵蛋回來。
到底是去做客,且第一次卻別人家做客,就直接住在旁人家里頭,呂氏總覺得不太合適。
“到也是無妨,弘鈺不也時常在咱們家中?章大人十分和藹,心里也是歡迎的。”沈香苗勸慰一番,讓呂氏打消心中顧慮,但也道:“只是章大人心里頭就算是愿意的,咱們該有的禮數也得有,不能這樣便托大的不聞不問,我待會兒就派人去一趟,說是接鐵蛋回來,看看怎么說。”
“若是弘鈺留的狠,那也就罷了,只讓鐵蛋在那住上一晚上也就是了,若是他們不便,咱們便將人順便接了回來,如此既是面上過的去,也顯得咱們懂事。”沈香苗提議道。
“嗯,就是這個意思。”呂氏看沈香苗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咧嘴笑了起來。
說定了此事,沈香苗便去喚了人來,交代了一番,便要讓他現在便往章府去。
說話的功夫,有人來報,說是章家來了人。
“快請進來。”沈香苗吩咐道,著人備上了茶水。
小廝很快領了人過來,沈香苗瞧見是章尋,臉上笑意更濃:“弘鈺這會子派了你過來,必然是說鐵蛋晚上要在章府留宿?”
“沈姑娘睿智。”章尋笑道:“正是如此,文忠少爺與我家少爺在家中相談甚歡,老爺更是說兩個人年紀相仿,不如在一起一同看書,免得相隔兩院,兩個人互相惦記著,反而是分了心神。”
“老爺還說,他膝下唯有少爺一子,現如今看到弘鈺少爺有了兄弟,歡喜的不得了,只盼著文忠少爺在家中長住,沈姑娘切莫記掛。”章尋道。
“原本我還打算派人去接了鐵蛋回來呢,現在看來,到是不必白跑這一趟了。”沈香苗有些無可奈何道:“只是回去了之后幫我轉告了鐵蛋,玩鬧歸玩鬧的,到是也莫要失了分寸。”
莫要沒有了禮數禮物,更是不能只是貪玩胡鬧,忘記了溫書,以及再過不久的入學考試的事情。
雖不是說沈香苗等人多么的望子成龍,希望鐵蛋成才成棟梁,只是他既是早先便決定了此事,又是那樣的辛勞看書,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荒廢,回頭埋怨的到是他自己了。
“沈姑娘放心,小的明白。”章尋應道。
說話間,春元端了茶水上來,沈香苗抬手:“跑上一遭也是辛苦了,喝杯茶水,歇上一會兒。”
“多謝沈姑娘美意,小的卻是不敢多耽擱了。”章尋十分抱歉道:“少爺剛回府中,雖說府內一直備著少爺所有的東西,可到底是幾乎不在這里住,許多東西又是用著的時候才想了起來的,小的還得趕緊回去伺候少爺,幫著拾掇一番。”
畢竟章弘鈺還是交代了他的,需得趕緊回去才行,所以章尋便婉拒了這一番的好意。
沈香苗自然是十分能夠理解,便笑道:“如此到是不多留你了。”
說著,抬手喚了水蘇過來,水蘇走過來的時候,手中拿了一個小小的筐子,遞給了章尋。
莫不是水蘇送給他的東西?
章尋頓時欣喜萬分,更是覺得心潮澎湃,甚至還有點不知所措。
怎么辦,怎么辦,給他送東西,還是當著沈姑娘的面,莫不是想表露她的心意了?
章尋激動的當場想大哭一場。
“這是這兩日我親手做的花生酥,香酥可口,帶回去給大家嘗一嘗吧。”
玉米油、白砂糖、雞蛋液、面粉攪拌均勻做成圓圓薄薄的小餅放在烤爐中烤的兩面金黃,放涼后是香酥可口,花生香味濃郁無比,是茶余飯后最合適的點心了。
因此,沈香苗特地準備了一些,也讓章筠庭與章弘鈺等人都嘗一嘗。
而沈香苗的話,卻是像那一盆的冷水兜頭澆下,讓章尋頓時從頭頂涼到了腳心,猶如是寒冬臘月墜入了冰窟一般,讓他渾身上下乃至心都是疼的。
到底是他想多了,水蘇怎么會給他送東西呢。
章尋頓時失落無比,甚至寫在了臉上,但面上卻還是強裝鎮定:“小的明白,必定將沈姑娘的心意帶到。”
“時辰不早了,小的也就不多停留了,先走了。”
章尋告辭,快步往外頭走了。
沈香苗回屋走去,水蘇卻是在原地呆了一小會兒的功夫,這才往屋子里頭走去。
夜色漸深,各處的燭火光漸漸熄滅,鐵蛋與章弘鈺卻還在燈火通明的屋子里頭忙碌著。
只是,不是在看書就是了。
兩個人正在換衣服,穿上了白日里頭的衣裳,更是在衣裳外頭,又加了一件的外衣,更是將那錢袋子收拾了個妥當,將屋子里頭,身上的所有的銅錢碎銀子都塞到那錢袋子里頭去。
“如此便是妥了,待等下章尋回來,咱們便出發。”章弘鈺呵呵笑道。
鐵蛋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但隨即又有些猶豫:“只是,咱們偷偷溜出府去,真的妥當么?若是被章叔父或者我娘與姐姐發現了,那可怎么辦。”
“你呀,便將心放回到肚子里頭去可好?”章弘鈺拍了拍鐵蛋的肩膀,道:“咱們不過是出去偷玩一會兒罷了,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滿共不過就是一個半時辰的功夫罷了,連子時都到不了,到時候回來睡覺,第二日晨起接著背書練字,可謂是神不住鬼不覺了,旁人如何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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