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夫人,這話不能這么說,什么衙門八字朝南開,有理沒錢莫進來,那都是戲文上頭的胡話,咱們這縣太爺姓柳,是個實打實的為民造福的好官,他一聽到此事,必定不會不管不問的,你放心就是。”
“至于這打不打板子的,我得給老夫人說句話的,這兒女啊莫要太溺愛了,你替兒女思量,人家卻并不為你考慮,現實不就是如此么?你呀,該下狠手也得下狠手的,不長長記性的,往后怎么能改性兒呢?”
“這事兒啊,老夫人你啊就別再推辭了,也千萬別覺得麻煩,這事兒一點也不麻煩,我就是最看不慣這種不孝之人,斷然不會放任不管的。”
“來人啊。”閆世先根本不給錢氏等人任何辯駁的機會,直接沖那邊過來的馬聚財招了招手的,道:“把準備好的東西拿過來。”
馬聚財見狀,急忙機靈的應了一聲“是”,隨后便招呼了幾個人一起的,將該拿的東西拿過來,該掛的東西掛上去。
尤其是端端正正擺在錢氏等人跟前的那張紅紙上頭,更是重彩濃墨的書寫著幾個大字——天作孽不可逆,人作孽不可活。
還有拿竹竿掛著的一長條紅紙上頭,更是寫著:不賢之人狼心狗肺,忘恩之人豬狗不如的字樣。
閆世先看著伙計們一邊忙活著的,一邊對錢氏道:“老夫人,我找人寫了些話的,就給你擺在我們蜀香閣的門前,為的就是讓經過路人之人都瞧一瞧,這沒良心的東西,就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
“這啊,算是我的一丁點表示,也不占老夫人你的地兒,都放在我們蜀香閣的臺階這里,老夫人放心,甭管他是誰,擺在我們蜀香閣門口的東西,誰也不能動了去的。”
“這些不過都是小意思,也是我應該做的,老夫人可千萬別說什么謝字,我可是擔不起的…”
閆世先這一番的話,如同是竹筒倒豆子的噼里啪啦的響,根本不給錢氏任何可以插話的余地,更是儼然一副一切都是為了她們好的模樣,更是讓她推辭不得,這讓錢氏的臉越發的有些陰沉,可面上的卻是也不能說什么,只怏怏道:“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方才我也說了,這都是應該的,老夫人千萬莫要言謝才是。”閆世先笑道:“對了,只是老夫人啊,也不是我說你的,這痛斥女兒不孝的,你這也是太過于小打小鬧了一些,到時候只怕是在這里呆上一會兒,看熱鬧的人散去了,也沒人能當回事的。”
“我這到是有個提議,老夫人可愿意聽一聽?”閆世先笑問道。
“這就不必了吧…”錢氏此時只覺得閆世先這并非是良善之輩,不想再聽他說什么提議了。
“老夫人又和我客氣了不是?方才我都說過了,不要這般客氣,若是這般的推辭,那便是看不起我了?”
閆世先將上了一軍,又趁著錢氏思索著該如何應對之時,緊接著說道:“這法子其實也不難,就是你們在這里又哭又喊的,看著熱鬧,其實仔細論起來的話,瞧著是聲勢浩大,但實則也沒什么大用處,瞧瞧看周遭的那些人,都是光等著看熱鬧,有幾個幫著你說話的?”
“哎,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的。”呂秀香附和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話簡直將錢氏氣得嘔血。
怎的自個兒的幾個兒女,每一個精巧的,各個都蠢不可及?
一記冷刀子,扔到了呂秀香的身上,偏生這這個呂秀香還不如呂秀云和呂和成,連這個眼力見都沒有的,愣是沒看出來錢氏的不滿,依舊是杵在那里,動也不動的。
這又讓錢氏一通的怨氣。
“是吧,這關鍵在于你們這雷聲大雨點小,法子不行。”閆世先道:“你們那,不能光喊光哭的,得有個實際動作,沖大家磕頭作揖才行,頭破血流才最好,反正越是瞧著嚇人,這惻隱之心才越強,才能想著為你們出頭,這大家伙記得才越真,哪怕過上幾個月幾年的都還能記得此事,替你們謾罵那不孝女。”
“如若不然的,你們單單在這哭啊喊得,這會子都沒人幫你們不說,過上兩日的,只怕大家都忘了此事的,哪里還記得什么不孝女?這不是完全起不到半分的作用?”
“你們就聽我的,這個招保證沒錯。”閆世先鄭重其事道。
“嗯。”呂秀香點頭,滿口應了下來。
旁邊那個呂和成,也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是是個法子,我瞧著事不宜遲的,咱們也趕緊的吧。”
說著,這姐弟兩個的,沖著那些看熱鬧的人,咚咚的就磕起了響頭的,一邊更是哭喊道:“父老鄉親的,你們都瞧一瞧,看一看的,呂家竟是有此等不孝之女…”
閆世先看這一家人到是也不算是精巧的,暗地里冷笑了一聲的,面上卻是拱手道:“成,就先按著這個法子來,你們先吵鬧起來的,待會兒柳大人來了,看到這樣的場景,必定也會心中怒火,到時候也必定為你們討要了湯藥費的。”
此話一出口的,那呂秀香和呂和成便是越發的覺得閆世先所言有理,尤其是聽到能多討要湯藥費,多要些銀錢的,也就越發的起勁,磕的那額頭上都一片的紅腫了。
這讓閆世先甚是滿意,強壓了心底里頭的笑意,道:“成,你們先忙活著,待會兒只怕是柳大人也要來了的,我在這兒待著,也怕柳大人覺得我從中出謀劃策,再怪罪了我去,我就先去忙了。”
閆世先說著,沖錢氏等人拱了拱手的,隨后便大步離去了。
待閆世先等人進去了,錢氏瞧著賣力在那磕頭嚎叫的呂秀香和呂和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索性從地上站起來,徑直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腳。
“娘,你這是做什么,好端端干啥踹我一腳?”呂和成原本就在磕頭磕的正起勁的,被這冷不防的一腳踹的,徑直趴在了地上,來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