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頭,姚氏正在那擺碗筷的,看到蘇文清一個人回來,有些好奇:“怎的就你一個人?修遠呢?”
“方才看著神色匆匆的出去了,手里還拿著書的,估摸著怕是有什么急事吧。”蘇文清毫不在意的,坐下來看哪桌上的菜。
“你也沒問問是什么事?”姚氏看蘇文清對蘇修遠絲毫不在意的模樣,便有些不滿:“畢竟有什么事也不能飯也顧不得吃吧。”
“他沒說,我也就沒問。”蘇文清現下滿眼都是桌上的菜,絲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小炒肉,紅蘿卜絲,還有酸辣白菜,外加姚氏最拿手的醬味肉卷當主食,這樣的飯菜在蘇文清看來是豐盛無比,聞著更是噴香撲鼻的,讓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坐下來便拿起了筷子。
“你這當先生的也是太粗心了些吧,學生有事竟是連問都不問,真是的。”姚氏嘟囔道。
“夫人啊。”蘇文清一邊吃著那噴香的醬味肉卷,一邊笑道:“修遠這么大的人了,總有些自己的事情,總不能事無巨細的和咱們說吧。”
“成了成了,給修遠留些菜來,咱們先吃吧。”蘇文清說著,便是開始吃起了飯。
盡管蘇文清說的話在姚氏看來十分的有道理,但是心里頭總歸是覺得有些別別扭扭的,但也沒說什么,便將蘇修遠的飯菜先額外留了些出來,等著待會兒蘇修遠回來的時候再吃。
這邊,沈家里頭還是十分的熱鬧。
因為是送親的一方,將新娘子送走之后便沒有了什么事情,而時辰不夠又不能開飯,因此這會子,除了幫廚的一些男的,其他大部分男子都回家去,只留下一些女眷帶著孩子們在這里一邊吃著瓜子、果子的,一邊在那閑聊。
沈香苗自是陪同呂氏一起,和那些和善的伯娘、嬸嬸們,聊起了家常。
沈香苗賢惠能干,又是聰慧可人,甚是會賺錢的,以至于她現在是各家口中訓斥孩子時的旁人家的孩子,都是讓自己家的兒女像沈香苗學習。
再加上沈香苗是個為人十分和氣的,這些伯娘、嬸嬸們的也十分喜歡和沈香苗聊天,便都拉著沈香苗說閑話。
沈香苗也就微笑著一一應對,顯得是禮貌有加。
這讓其他人對沈香苗的好感自然是越發多了,甚至有幾個大膽的開始向呂氏打聽起來沈香苗的狀況,是否訂下了人家。
今日是紅玉成婚的大喜日子,旁人想起這個事情來也是十分正常,呂氏到是能夠理解,但對于這樣的事情,因著有先前蘇家的事情在先,所以呂氏想都不想的,便都一一婉言回絕了。
畢竟沈香苗一來年歲小,二像沈香苗這種幾乎是集萬千優點于一身的好姑娘,進高門大戶那是必然的,哪里是她們這些普通人家可以肖想的?
因此,被回絕的人雖說有些失落,卻并未有任何的不悅,依舊有說有笑的在這說閑話。
陪著聊天,自然要陪著笑,這一上午的時候,沈香苗的臉頰都覺得笑的有些發酸,只好趁著出來倒茶水的功夫,在院子里頭的角落那偷閑,一邊輕輕的揉自己有些發僵難受的臉頰。
“姑娘怎的在院子里頭,這里風大,還是進屋去吧。”冬青往屋子里頭端瓜子、花生什么的,看到沈香苗在院子里頭站著,便提醒道。
“你先進去。”沈香苗笑著吐了吐舌頭,一邊揉著臉頰道:“我偷偷懶。”
應付眾人的說笑,是最累人的事情,既要保證端正微笑,又不能心不在焉,出現答非所問的笑話,更是得想想這話如何來接,自然是辛苦的很。
冬青明白,也是掩口笑了笑,道:“待會兒旁人問起,我就說姑娘在灶房里頭,姑娘,大門旁邊那些梅花松柏后面有個杌子,你坐在那里歇一會兒,也不容易被人察覺。”
在院子里頭站著,現下院子里頭來來往往的人難免也會詢問兩句,到時候反而還要應對這些人,反倒不如躲在那花花草草的后面,反倒是清凈。
“嗯。”沈香苗點頭,照著冬青的話去那大門旁邊那些花草的后頭,果然瞧見了那邊有個小小的杌子,在那里坐下,旁邊是清脆的松柏和葉子不曾凋謝的梅花,當真是把她遮的十分嚴實。
而旁邊,更是有幾盆開的正盛的菊花。
九月,正是賞菊的好時候,也正是菊花開的最盛的時候,金黃的,火紅的,粉紅的,爭芳斗艷,煞是好看。
在這里躲懶偷閑,還有菊花可以賞,當真是十分愜意,大有些歲月靜好的悠然自得。
這讓沈香苗不由得伸了個懶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感受這繁忙中偷偷勻出來的片刻安寧。
而再抬頭瞧瞧那滿院子喜慶的紅色,到是讓沈香苗托起了下巴,笑瞇眼睛的同時,到是想起了一個此時最容易想起,但是又覺得不該想起的人。
他現在如何了?天冷了,可曾加了衣?
沈香苗這般的想著,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細小的枯樹枝起來,在那松軟的地上隨意的劃起來,只是這隨意的劃,在她無意識的停下來之后才發覺是一個“盧”字。
果真是心底里的感情最是壓制不住的么。
沈香苗有些啞然失笑的,想那腳將那個字擦去,但想了想卻并沒有行動,只托著下巴去瞧那個字,似乎那字里頭便有她心心念念的笑臉一般。
正在這里失神的,忽的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今日是家中辦喜事,這門自是是開的,而且是兩扇門完全的敞開,若是有人來的話,尤其是村子里頭的人來,見門開著,一般都會直接進了院落里頭喚人。
而像這樣在這兒敲門的,估摸著應該是陌生人,或者不適合到這樣的場合來的人了。
會,是誰呢?
這讓沈香苗狐疑的探了探頭,往大門口瞧去。
只可惜視線由那些松柏樹木擋的嚴嚴實實的,看不清門口那。
沈香苗無奈,只好一邊思索著從那樹后頭站了起來,去大門那里看看究竟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