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韜狐疑的順著友安指著的方向往下看,便看到了在底下坐著的,一臉笑意的沈香苗。
想起方才友安所說的話,沈文韜這才恍然大悟,猛的拍了一下腦袋:“友安哥,你是說…”
總算不是個傻子,總算明白了。
友安收起來準備給沈文韜的白眼,微微點了點頭。
看的出來友安眼里頭滿滿的嫌棄,沈文韜頗有些難為情的摸了摸鼻子。
好吧,原來盧少業是因為沈香苗和旁人言談甚歡,所以心里不平衡的,才不是因為想吃火鍋了呢。
合著方才他鬧了一個大大的笑話呢。
沈文韜越想越覺得自個兒方才做錯了事兒,羞愧的臉都微微紅了紅,搔著后腦勺,尷尬的呵呵直笑。
可是…
“既是盧公子想香苗姐,喊她上來不就可以了么?”
又何必在這兒拈酸吃醋,讓自己心里頭不自在呢。
沈文韜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果然是一竅不通!
友安再次丟給了沈文韜一個白眼,這次終究是沒忍住,伸手給了沈文韜一下:“大人的事情,你哪里能懂?”
沈文韜揉了揉被大力金剛掌拍的生疼的后背,齜牙咧嘴:“我是不懂盧公子的心思,可我曉得,有什么話直說,憋在心里頭多難受?倘若盧公子不好意思張口,也是能讓咱們兩個開口的嘛。”
“盧公子這般生著悶氣,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也回轉不過來,待會兒若是一時生氣,再給香苗姐發了脾氣怎么辦?這豈不是兩個人一個不對付便會吵起來,這樣豈不是更糟糕?”
“當真是搞不懂…”
沈文韜又重復嘟囔了一句,最后索性挺直了身體,道:“鬧得這般麻煩作甚,我這就去把香苗姐給叫上來,免得這兩個人回頭鬧了別扭去。”
說著,沈文韜便是登登登的下了樓去。
友安一句“哎,你等會兒…”沒說出口,生生噎了回去。
這個沈文韜啊,當真是說風就是雨的,這般火急火燎的真是不曉得像誰,而且沈文韜平日里瞧著心思活絡,這會兒倒是一次比一次犯傻了。
可若是仔細想想的話,把沈姑娘叫上來也好,他家公子不必在這兒拈酸吃醋的生悶氣不說,也正如沈文韜所說的那般,若是再因為此事讓盧少業與沈香苗之間再生了嫌隙的話,兩人勢必都會十分傷心難過了。
與其到時候盧少業心中抑郁難平,倒是不如此時早些把話說開了,也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友安這般想著,再瞧了瞧盧少業那滿身的寒意,不由自主的往一旁略挪了挪步子。
趁著沈姑娘還不曾上樓之前,還是離是非之地遠上一些吧。
沈文韜下了樓去,徑直走到了沈香苗的跟前:“香苗姐,盧公子說有事請你上去一趟。”
“哦?何事?”沈香苗低聲詢問。
“這…”沈文韜瞧了瞧在場的這么多人,覺得實在是難以開口。
沈香苗站了起來,十分歉意的對閆世先等人道:“抱歉,我這里有些事要走開一些,閆掌柜你們慢用。”
“無妨,沈姑娘有事先忙就好。”閆世先等人此時與方懷仁正相談甚歡,倒也不甚在意。
方懷仁也給了沈香苗一個“你不必擔憂,盡管去忙”的眼神。
沈香苗依舊是略顯歉意的笑了笑,跟著沈文韜一起往一旁走了走,這才詢問:“可是發生了事?”
“恩,還不小呢。”沈文韜擰著眉頭,一張臉更是皺巴巴的。
看沈文韜這般猶豫為難的,沈香苗的臉色不由得也沉了一沉,索性也不再追問沈文韜究竟發生了何事。
“盧公子可是在樓上?”沈香苗一邊詢問,也是不等沈文韜回話,便快步上了樓去。
“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沈文韜見自己方才的趣言似乎捅了簍子,趕緊快步追了上去,一邊低聲解釋道:“就是醋壇子翻了。”
醋壇子翻了?
沈香苗略愣了愣,腳下的腳步不由得停了下來,但回味了一番沈文韜所說的話,再抬眼去瞧了瞧樓上那一臉眼巴巴望著他,攤攤手一臉無奈的友安時,最后竟是“噗嗤”笑出聲來。
這個盧少業,唐唐七尺男兒,這心眼竟是比針鼻子還要小了。
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沈香苗覺得既好氣又好笑的,放慢了腳步上樓。
到樓上便瞧見了坐在桌前的盧少業,正看著一桌子的菜,也不往已經開了的鍋里頭下,只直勾勾的盯著那鍋里頭不停翻滾的氣泡。
沈香苗看盧少業更是似乎不曾察覺她已經走近跟前兒,不由得笑道:“聽聞盧公子想吃火鍋,可這火鍋端了上來之后,卻是不曾動了分毫,莫不是我們這里的火鍋做的滋味不好,入不得盧公子的口?”
沈香苗一邊說,一邊笑著在盧少業的對面坐下來,拿了筷子下了些手切的薄羊肉進鍋,又下了些白玉菇,青筍等類的菜蔬。
盧少業見沈香苗坐在了自個兒跟前,方才臉上的陰霾與煩悶頓時一掃而空,更是堆滿了笑意:“談完了?”
若是談完,那便趕緊一起出了門去,好好享受一下二人的獨處時光。
盧少業問這話,想這事兒的時候,幾乎就要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而沈香苗先是慢條斯理的將眼前的麻醬碟里放了些香菜與香蔥末來調味,攪拌均勻后放在了盧少業的跟前,接著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搖了搖頭:“不曾談完。”
這樣啊。
盧少業臉上的笑頓時便淡了幾分。
看著他臉上神情前后這般明顯的變化,沈香苗咯咯的笑了起來,掩了口,笑道前仰后合。
“什么事情,這般好笑?”盧少業自是有些不明所以,甚至上下仔細瞧了瞧自己,卻并未察覺到任何的異樣,以至于他越發的疑惑起來。
“自然是笑你了。”沈香苗勉強坐直了身子,接著蔥白似的手拿了筷子起來,將那已經飄起來,熟透了的羊肉夾起來放入盧少業的跟前。
沈香苗替他夾的菜,焉有不吃的道理?
盧少業自然是趕緊將盤中的羊肉送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