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都思量的這般周全,宋和貴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連連點頭:“好,便后天吧。”
“君子一言。”
沈香苗笑道。
看這樣子,這是害怕他反悔,所以索性要立下約定呢。
宋和貴不由得輕笑道:“駟馬難追。”
“好,那后天之時,便恭候你們大駕光臨。”沈香苗笑道,站了起來:“待會兒估摸著便開始上人了,怕是你們也得忙起來,既是事情談妥,那我便也不再叨擾,先告辭。”
“慢走。”宋和貴略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一直送到門口處。
眼看著沈香苗都要走了,宋和貴這才反應了過來,往下追了兩步:“小哥,小哥。”
“宋叔可是還有事?”沈香苗拱手詢問。
“方才說了這么久的話,我也是老糊涂了,連你姓名都還不曾知曉呢。”宋和貴笑道。
沈香苗笑道:“倒不是宋叔疏忽,倒是我方才有些緊張擔憂,一心只想著把這事兒給談下來,結果忘了自報家門。我姓沈,叫我沈湘便好。”
此時是男兒身,沈香苗也只能說了這化名出來,等到后日這些人真去了火鍋店吃飯時,倒是也來得及解釋。
沈香苗基于此考慮,便也就沒再多說話。
“沈湘,沈湘。”宋和貴念叨了兩遍,隨后笑道:“我記下了,后日一定前往貴店品嘗一下美味佳肴。”
“歡迎之至。”沈香苗笑著作揖告別。
沈福海與方懷仁雖說刻意躲著點,把牛車趕離了天然居附近,但也擔憂沈香苗吃癟難堪心里頭不高興,便選了抬頭能看得到的地方。
很快,沈福海與方懷仁便瞧見沈香苗一位有了年紀的中年男子告別,接著便是快步走了過來。
“咋樣。”方懷仁大老遠的便迎了過去,迫不及待的問道:“如何?”
不等沈香苗回話,方懷仁又是發問:“方才那個人是誰?看模樣不像是伙計…”
“你這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讓香苗怎么回答嘛。”沈福海看著一向十分沉穩的方懷仁今日這般的慌張著急,不由得笑了笑,道:“讓香苗慢慢說。”
方懷仁這才意識到自個兒方才的失態,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道:“是我太心急了些,香苗先上車,咱們路上慢慢說。”
“嗯。”沈香苗笑著點頭,上了牛車,接著講方才之事,娓娓道來。
從最初假冒身份到后來約定了見面試吃火鍋的時間,沈香苗幾乎是一字不落的將整個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方懷仁與沈福海說了個清楚。
沈福海聽完后自是眉開眼笑的,方懷仁自也是十分開心。
“這件事便是有了眉目,既是能讓他們到咱們火鍋店里頭便是極好的開始,就這火鍋的滋味,保準他們嘗了之后便立刻點了頭要和咱們一起開鋪面。”方懷仁笑道。
但隨后又不由得感慨道:“還是香苗你有了法子,先前我兩三次都被那伙計直接給趕了出去,當真是慚愧啊。”
“說起這事,也不能說方掌柜你沒法子,更不能說那伙計無理,我倒是從哪個叫八斤的伙計口中得知,先前這天然居似乎從前與人一同合伙做生意,被騙了不少銀錢和做菜的方子,因而一聽到這與人合伙做生意,伙計就先炸了毛,自是要把人推了出去的。”
“這也就是為何我一察覺到那伙計要將我打發走時,便直接打了那洪主簿名號的緣由,與那宋和貴見面才談了此事。”沈香苗解釋道。
“是這么回事。”方懷仁聽到這天然居的事兒,忽的便想起來曾經月滿樓也曾經營困難,險些便關門大吉的事,頓時有些唏噓不已。
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既是做生意便總歸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方懷仁感慨之余,不由得便想起來與德順樓之間的恩怨。
眼下德順樓早已不復存在,肖萬德當時被治了罪,后來聽說家人花了重金才將人撈了出來,聽說去了外地,重新過生活了。
可以說,人人都過起了正常的生活,無論是采取的何種方式。
眼下,怕是唯一一個不知道現下如何的,怕是只有吳大勺了吧。
那個曾經一心一意的幫著他父親,后來又幫著他,幫著扶持月滿樓,將月滿樓從當初的險些關門到后來的生意再度紅火,吳大勺也是十分艱辛的走著每一步,付出了太多。
而方懷仁對他也是十分敬重,比已故的父親來說也不差分毫,但凡吳大勺所說的話,方懷仁也幾乎都聽。
然而,這個讓他敬重無比,往后要孝順他一輩子,為他養老送終的吳大勺,卻是后來性情大變,處處與能為月滿樓帶來益處的沈香苗作對,做出那么多出格之事。
哪怕在他一再忍讓之時,依舊是咄咄逼人,不做絲毫的讓步,甚至最后做出了轉而投奔德順樓之舉,這讓方懷仁十分堵心。
堵心到不想再去打聽有關吳大勺的任何事情。
只是話是這么說,也是這么想,在聽說吳大勺與肖萬德起了爭執只身離開清水鎮之時,方懷仁也是想盡了一切的辦法去尋找吳大勺的下落。
只不過,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始終都沒有任何的消息。
也不知道此時的吳大勺現下如何,究竟在哪里。
帶的衣裳夠不夠,吃的飯如何,住的舒心不舒心,從前吳大勺的腿因為勞累過度的緣故,刮風下雨之時時常會覺得酸痛,現下也不知道如何了…
方懷仁想著想著,這心思便飄的有些遠了。
沈香苗與沈福海倒是不曾察覺到方懷仁此時的心思,依舊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后天天然居的人來店中吃火鍋的事兒。
“方掌柜可得好好準備一二,到時候該準備的吃食,零嘴,倒是一個也不要少呢。”沈香苗笑道。
方懷仁這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這是自然,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這次來試吃可以說是十分關鍵,若是一切滿意,這后續的事兒便也就能談的下去了。
方懷仁一邊答應著,一邊心底里頭快速的盤算著接下來的安排。
倒是不遠處,有人不甘心的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