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連內心都冷靜了許多。
冷靜下來之后,自是要考慮諸多的問題。
眼下的,以及不久要面對的,還有未來需要籌劃的。
一樁樁,一件件的,哪一樣都不能少。
黑夜中盧少業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揚了揚。
此時的沈福海、方懷仁、喬大有等人,早已從黃越那得了消息,說是盧少業已經將沈香苗找到并救出,大家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我就說,沈家妹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喬大有十分歡喜的說道。
“是啊。”方懷仁附和道。
“喲喲,這會子倒是說起這話來了,當時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坐也坐不住的,是哪個來著?”沈文韜不由得打趣了喬大有一番。
“這話說的,你還不是比我還急,恨不得把整個清水鎮翻個個兒呢,瞧你那模樣,掘地三尺的心都有了。”喬大有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
沈文韜自是十分不服氣道:“這是自然,她可是我姐姐,我自是擔憂無比。”
“沈家妹子我也是拿了當親妹子來看,自然也是不比你差了。”喬大有答道。
“你們兩個,斗嘴取樂呢?”方懷仁看著這兩個人的模樣,不由得被逗得只想笑,道:“還是趕緊的,該干啥干啥去吧,給知情人都說一聲,免得著急。”
“恩,是這么回事,這么晚我不曾回家,家里頭也惦記的很,我得趕緊先回了去。”沈福海說道:“香苗家里頭之前我送了信回去說是這里頭太忙,脫不開身,所以不能回去,待往后若是說起來這事,你們也得兜著點,可別說漏嘴了去。”
“恩,放心吧。”
眾人自然是連聲應下此事,更是拍了胸口打了包票的讓沈福海放心,隨后則是送了沈福海出去,又各自收拾了一番后,各自回去休息。
微涼的茶水喝了半壺,剩下的半壺自是越來越亮,上弦月月亮落得早,此時月光消退,只剩下了點點星辰。
縱使星光璀璨,但終究還是暗了許多。
有侍從多點了燈,拿了燈籠過來,盧少業卻覺得過于刺眼,讓拿了下去。
風微微的吹了起來,微風拂面,卻也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十分溫暖。
樹影斑駁,樹枝隨風搖曳,同樹枝一起發出沙沙聲,是不同于樹枝碰撞的布料摩擦聲,這樣極其細微的聲響,卻是不曾瞞過盧少業的耳朵。
放下手中的茶杯,盧少業略揚了揚眉梢:“何事來報?”
身形高大的黑色人影從高高的樹上飛下,穩穩的落在盧少業的面前,跪地抱拳:“屬下見過公子。”
來人不是尋常暗衛,而是手下暗衛之首,烏粟。
烏粟一直在京中留守,暗中替盧少業打理許多事物,輕易不會離京,這次竟是親自前來,可見京中必定是出了大事。
盧少業倒茶水的手略頓了一頓,隨后問道:
“出了何事?”
烏粟答道:“張御史在朝堂之上上了折子,說是公子您借查案之名到處游山玩水,尋歡作樂,強搶民宅,大興土木,奢靡至極,請圣上嚴查此事,以正視聽。”
“哦?”盧少業不由得嗤笑了一聲:“若是我記得不差的話,這張御史之子,張庭愷從前是福王的伴讀吧。”
也就是說著張御史很顯然是福王一黨,張御史既是彈劾,這背后必定也是受了福王的指使了。
“這福王,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盧少業嘴角的鄙夷與不屑越發濃重:“這樣倒是也好,此案眼下算是進展了大半,即便這張意卿到了最后當真是抵死不認,倒是也能就此事上,往福王身上引一引,說他是作則心虛,先下手為強,也不是沒人信。”
“此事倒是不足為慮。”盧少業抿了口茶水,道:“想必圣上也不曾放在眼中吧。”
“公子英明。”烏粟再次拱手道:“圣上不曾動怒,更是不曾理會那張御史,只說此事待公子查案歸來之后再細細查一查。”
等他查案歸來,那便是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了,哪里還需要細細查看了。
這分明是搪塞那張御史的詞,也是分明袒護盧少業的舉動。
盧少業聞言,嘴角便微微揚了一揚。
“圣上看重公子,公子放心便是。”烏粟說道,一張始終沉寂的臉上,也帶了些許的喜色。
自家主子受當今圣上信賴與恩寵,他自然也是高興。
而且,若是大人泉下有知,必定也是十分歡喜的吧。
烏粟想起已經故去的盧大人,堂堂七尺男兒,眼角竟是略有些濕。
盧少業瞧烏粟的模樣,大約猜的出來他此時的想法,有些話,也便沒有打算往外說。
眼下盧貴妃身懷六甲,據太醫診斷,腹中乃是雙生子,對于子嗣稀少的皇帝來說可以說天大的喜事。
盧貴妃母家至親血脈里頭,眼下還活著的唯有盧少業一個人,盧少業又是自小跟著盧貴妃長大的,感情比尋常姑侄關系更親密許多,盧貴妃疼愛她自是非比尋常。
皇帝自是要看在盧貴妃的面上,縱容盧少業一些,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
盧少業看的分明,但也是因為看的分明,所以有恃無恐。
“除了此事,應當還有旁的事吧。”
此事不算太大的事情,能讓烏粟親自跑了一趟的,應當還有旁的事,而且此事,應當非同小可。
“是。”烏粟應道。
只是神色十分為難的說道:“家中老夫人為公子您,物色了幾戶人家的姑娘,說是等公子您回去定奪。”
這老虔婆,最終還是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呢。
想著往他這里塞人,往后便能將他握在手心中了不成?
當真是異想天開,也虧得她敢打了此事的主意。
看盧少業臉色不悅,烏粟立刻提議道:“內宅之中的事,屬下也能料理的過來,不如便給了她些教訓,讓她從此打消了這個主意?”
盧少業臉上掠過一絲的冷笑,道:“不必,待我回去之后再說此事。”
若是不當面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臉面,怎能解了他這么多年以來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