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起來,大哥大嫂不在,按順序來說,這接了二老頤養天年的事兒該放在二房頭上,只是二哥早早不在,二嫂平日里也是勞累,既要幫著香苗生意上的事兒,還得照看鐵蛋這邊,實在不忍心二嫂再勞累,所以這才有了這個心思。”
“當家的你覺得如何?若是可行的話,這兩日咱們便去找爹娘商議一下,咱們把屋子再好好拾掇拾掇,天暖和了便請了爹娘到家中來住。”張氏笑道。
沈福海聞言,便咧開嘴笑了。
張氏溫柔賢惠,凡事也都思量的周全,打點的事當真是面面俱到,連沈順通與楊氏的事兒都想的這般仔細,完全不必他操心。
“你的提議甚好,就這么做吧。”沈福海笑道,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你這個做兒媳婦的倒是比我這個做兒子的想的還要周全許多,到叫我好生慚愧。”
“這話說的倒是遠了,夫妻一體,同心同德的,我想到的,孝順的,便是你想到的,孝順的,哪里就分的這般清楚了。”張氏看了沈福海一眼,微微一笑。
沈福海心中一暖,瞧著張氏的眼神中欣慰之余,多了幾分的炙熱。
天氣越發的暖,春日里的花,開的都有些謝了。
楊絮、柳絮悄然飄了起來,在這暖融融的春日里,跟隨著微微的春風,輕輕的飄揚,大朵大朵的,乍看起來倒像是雪花一般。
盧少業百無聊賴的瞧著院中不知道從哪里飄過來的成團成團的楊柳絮在風中打滾,落在地上慢慢的湊成一團,仿佛是雪團一般,卻又是毛茸茸的,倒是瞧著有些可愛。
不過,說起這可愛的話。
在盧少業看來,怕是沒有誰還能比沈香苗更招人喜愛了呢。
提起這沈香苗的話,仔細想想,倒是有些日子不曾見了沈香苗,此時分外想念呢。
雖說暗衛們日日來報沈香苗的境況,說的一切安好,甚至還得知了不曉得是哪家的毛頭小子,起初前去找茬鬧事,最后卻是與沈香苗成為好友,一口一個沈姐姐甜甜的叫著的事兒。
到底是沈香苗,能讓這頑劣的孩童也能怪怪聽話了去。
盧少業不由得笑了笑,對沈香苗卻是有些越發的想念。
不曉得她這些時日是否勞累,是否過得開心…
甚至,有沒有像他一般,時不時的想起她來。
還有,上次送她的發簪,也不曉得她究竟喜不喜歡,沈香苗發量多,色澤烏黑,若是戴上了的話,怕是非常好看吧,只可惜,一時也看不到。
這些念頭,在心底里頭漸漸騰升,撓的心里頭癢癢的。
這讓盧少業有些坐立不安。
確切來說,是如坐針氈一般。
甚至因為這些不安,整個人變得心浮氣躁,難以安寧。
失神煩躁之余,手中的書“啪”的落在了地上,友安見了,急忙過來撿了書起來,又給盧少業續上了一杯新茶。
“公子,你交代小的的事兒,小的都已辦妥,張意卿的蘭姨娘那小的已經與她親自說明,她也已經應允。”
“蓮云寺找人之事,小的也命人仔細盯著的,一旦有了動靜,必定即刻來報,情急之下暗衛也會采取行動,將人拿下。”
“密道一事,暗衛正在探路,眼下已經往里走了一里多有余,想必不日便能有所收獲。”
“宅院的修建也按照公子的吩咐,并不做樣子,而是實打實的在建,這樣一來張意卿那邊不會起疑,也如公子所說,這里景致不差,往后這宅院修建好了,倒是可以時常到這里來住上一住。”
友安見盧少業神色不虞,便以為自家公子因為這些事心煩,便說了一大通,想著讓盧少業心安。
可這一大通的話,句句都不曾說到盧少業的心坎上去,反到令他越發有些心煩意亂的,沖友安擺手:“成了,沒的說了這么多話,聽的讓人心煩。”
友安頓時一愣。
這些事可都是自家公子近期十分關注的事,平日里隔三差五的都要詢問一番的,今日他所有的事不等他詢問便主動來說,怎的成了多嘴多舌,令人心煩了呢。
友安有些委屈的低頭思付了片刻,片刻后忽的幡然醒悟。
盧少業這分明是心有所想,但又并非是他方才所說的任何一件事,所以才覺得他聒噪呢。
友安偷偷的笑了一笑,道:“公子,如若不然,你便悄悄去見一見沈姑娘嘛,怕是也不會有人知曉的,這里的事兒交給小的便是。”
這話頓時說在了盧少業的心坎上,讓盧少業心思頓時一動。
但也正是因為說到了心坎上,讓盧少業頓時生了窘迫,道:“多嘴多舌,甚是聒噪。”
雖是一樣的話,可這語氣與這態度,與先前卻是完全的不同,友安深知盧少業的心思,心底里又是偷笑了一番,笑道:“小的最是不會說話了,還望公子責罰。”
這說的是責罰,分明是揶揄。
盧少業瞪了友安一眼:“取一身不顯眼的衣服來。”
“是。”友安應道。
可走了兩步后,卻是聽到盧少業又說:“慢著,取身夜行服。”
夜行服?
友安頓時愣了一下,眼下青天白日的,要了夜行服作甚,難不成自家公子要夜晚偷偷的潛入到沈姑娘的閨房里不成?
可是這樣一來,雖說公子風流瀟灑,倒是無所謂,難免會影響了沈姑娘的清譽吧,這若是傳了出去,可該如何是好?
還是說,自家公子便是想著用了這個法子,到時候好讓沈姑娘不得不應了她?
可這事,總歸來說,并不太好吧…
友安十分看著盧少業,眼神十分復雜。
盧少業被友安盯著,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思,頓時惱怒起來,喝道:“讓你去你便去,磨蹭什么!”
“是。”友安無可奈何的應了下來,隨后去準備了。
盧少業想起友安方才的眼神,越發的有些煩躁,拿起杯中的茶水喝了一口。
說了這么久的話,茶水有些泛涼,入口的茶香早已淡了,可盧少業放下杯子之時,嘴角卻是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