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大老遠瞧見喬大有時,便高聲喊了起來:大有哥!
接著便三步并作兩步走的跑到喬大有的跟前,拉著喬大有便往里頭走:大有哥你可算是回來一趟了呢,這幾日是不是都忙壞了。
是呢,忙的腳打后腦勺了呢。喬大有打道。
成婚可是大事,尤其是喬大有又是家中的獨苗,凡事都極其看重,該布置的,該準備的比著旁人只多不少,要忙碌的地方的確是多的很。
看著喬大有這幾日明顯略有些瘦了,何盛笑道:大有哥忙不過來的,喊了兄弟們幫忙便是。
我不在月滿樓里頭,掌柜的都得多盯些事兒,你們在這好好做活便是幫我大忙了呢。喬大有笑道,隨著何盛一邊走,一邊詢問道:沈家妹子呢,可在鋪子里頭?
果真還是沈姑娘在大有哥心里頭分量最重,剛回來頭一個便要找沈姑娘。何盛有些不滿的撅了嘴,道。
你這小子,何時成了大姑娘一般,還學會拈酸吃醋了不成?喬大有沒好氣的拍了拍何盛的肩膀,道:我今兒個回來,就是特地找沈家妹子和孟大哥的,為的是酒席上的鹵菜和回送的糕餅點心什么的,不找沈家妹子還能成?
不過是說笑罷了,大有哥還真是當真了呢。何盛方才不過是玩鬧,見喬大有有些生氣,便吐了吐舌頭,道:沈姑娘便在鋪子里頭呢,你去找她便是。
嗯。喬大有點頭,徑直往沈記鋪子那里走。
丟下何盛一個人,慢悠悠的回月滿樓,一邊小聲嘟囔道:親疏分明那。
一邊卻又擠眉弄眼的笑了一笑。
沒辦法,誰讓沈姑娘人好呢,自個兒往后若是長久不回來的話,怕是頭一個找的,也是沈姑娘呢。
想到這里,何盛摸著鼻子笑了笑,往月滿樓里頭去了。
沈家妹子。喬大有到了跟前,熱絡的打了招呼。
不等沈香苗說話,沈文韜便先喊了聲喬大哥,接著便熱絡的寒虛問暖了一番。
待和沈文韜說上兩句話后,沈香苗這才張口笑道:喬大哥今日突然來這,莫不是為了酒席上的鹵菜來的?
沈家妹子睿智。喬大有心底里給沈香苗豎了個大拇指,笑道:這離辦酒席也不過幾日了,我就想著提前把鹵菜和糕餅提前預備著些,也免得臨到頭了你們再準備,手忙腳亂的。
喬大哥要多少東西,數量給了我便是,保準準備的妥當。沈香苗笑著打了包票。
沈家妹子做事,我自是放心。喬大有笑道,將懷中疊的平平展展的紙張拿了出來,遞給沈香苗:基本上核算過,就是這個數量,只多不少,不必過多準備。
沈香苗凡事想的周到,又待人熱情,到時候勢必會多預備一些,以備不時之需,喬大有想到了這一層,便提前叮囑了一番。
成。沈香苗也意識到喬大有的用意,笑著點頭:我便按上頭說的準備,保證不多做了去。
喬大有連連點頭,兩個人寒暄幾句之后,喬大有便往孟記那邊去了,找孟維生說糕餅點心的事兒。
沈香苗將那紙仔細收好,盤算著天數,想著這些東西如何預備。
時值下午,正是歇晌的時候,來買東西人不多,沈文韜與沈香苗也就輪流開始休息,每人在前頭忙上一個小時,之后換人。
沈香苗換了沈文韜,在這兒炸天蠶土豆,便聽到有人喊道:沈姐姐。
這么喊她的,聲音又這般熟悉的,怕是也只有那個人了。
沈香苗抬頭,果然瞧見了紅玉那張掛著笑意的可憐臉龐,笑道:紅玉來了。
嗯。紅玉點頭,臉上笑容不減,但雙手卻是有些局促的搓了一搓,一副十分不安的模樣。
沈香苗察覺到這個小細節,將鍋中炸著的土豆條撈了出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道:可是有事?
嗯。紅玉點頭,咬著嘴唇,十分不安的對沈香苗說道:對沈姐姐說這種話,實在是太難為情了些,我以前知道沈姑娘與蘭姨娘關系不好,但這次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也只能硬著頭皮來說一聲……
沈香苗略沉了沉眼皮。
看來,是周蘭兒有事了,只是不知道,這周蘭兒到底是何事找她。
沈香苗便耐著性子等紅玉把話說完。
可還不曾等紅玉說罷,忽的一陣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這般磨磨蹭蹭的,傳個話也這般費勁不成?正是周蘭兒的聲音,聲音尖細,又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沈香苗微微挑了眉,抬眼望去,便瞧見周蘭兒身后,靠在路邊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頭,周蘭兒一手撩了簾子,頗為不耐的往這瞧,更是連聲督促紅玉。
紅玉頓時有些慌,因為為難,眼淚都在眼眶中連連打轉,十分糾結的看著沈香苗,連聲道歉:對不住,沈姐姐,我……
我也實在是沒法子,蘭姨娘非要讓我過來,說請您過去說話。
紅玉說罷,越發糾結的扯著衣袖的一角,將原本好好的棉布,扯得一片皺巴巴的,低著頭連看也不敢看沈香苗,只低聲道:對不住,沈姐姐。
說罷之后,心里頭更是將自個兒暗自罵了好幾遍。
沈香苗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怕是來生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今日卻因為蘭姨娘又讓沈香苗去和她厭惡無比的周蘭兒說話,這不是讓沈香苗心中不痛快嘛。
面對恩人,不能報恩,卻只是給她徒增煩惱,當真是太無用了。
紅玉越想越懊惱,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沈香苗瞧著紅玉這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樣,低聲安慰:此事不是你的過錯,你倒不必如此自責,人活在世上,本就難免有些不得不做之事,此事錯不在你。
紅玉抬頭,一把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沈姐姐不怪我?
自是不怪你,你也是無奈之舉。沈香苗笑道。
這樣,那便是太好了。
紅玉立刻便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