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這關鍵人物便是串起來了。
從福王到羅涇俞,再到張意卿,這一系列的事兒便也就能想的清楚了。
之前接到密報,說是張意卿這里疑點重重,盧少業起初還頗為疑惑,疑惑為何從未與福王有過任何交集的張意卿怎會與此事扯上關系,因此才打算試探張意卿一番。
現如今時,張意卿表現古怪,而從頭花一事中竟是也能查的出來與福王之間拐彎抹角的關系,可見此事的最關鍵地方便是張家,最關鍵的人物便是張意卿了。
如此,那些曾經莫名失蹤的有孕婦人,說不準便是陸續被送完了此處,也或許早已都被殺害,取了其中所需,送往此處,煉制什么秘密的丹藥。
眼下,需要找的,是在哪里煉制,何人煉制。
盧少業微微瞇了瞇眼睛,腦中忽的靈光一顯,開口問道:“友安,這幾日你打探有關張意卿夫人田氏的事情,可有收獲?”
“小的與小廝丫鬟們閑聊,意圖想打探些有用的事情來,可張家上下口風都很緊,并沒有什么好用的線索,這些丫鬟小廝也都是近兩年才新來的,也并不知道太多事情。”
友安抿了抿唇,答道:“不過這些丫鬟小廝對張意卿評價頗高,說張意卿脾氣性子溫和,對下人極好,基本上在府里呆上兩三年的丫鬟小廝,都會開恩放了出去的。尤其是伺候夫人的丫鬟們,因著時常擔驚受怕的,月例銀子也高,伺候上半年一年的便能到莊子上做個管事的,享清閑去。”
盧少業聞言輕笑:“丫鬟小廝時常換,伺候夫人的最后便去了莊子上,這里頭可是大有文章啊。”
友安起初還不太能想明白,這會兒聽到盧少業這般說,頓時恍然大悟:“公子,您是說…”
“正是,丫鬟小廝時常換,是怕呆的時日長了,心思便大了,或者就能看出來些什么了,伺候夫人的人去了莊子上,說不準不是享清閑去了,而是見閻王去了。”盧少業摸了摸鼻子,道:“這張意卿的夫人田氏,當真是不一般呢。”
盧少業再次低頭思付了一番,隨手沖水萍與水蘇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便緊盯一盯這張意卿夫人田氏的動靜,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是。”兩人異口同聲應道。
“和烏統領傳話,讓他務必想了法子,派人混入張家的丫鬟中,尤其是貼身伺候田氏的丫鬟里,務必要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來。再者,仔細查一查張家附近可有廢棄的宅院,若是有,也查看一二。”盧少業揮手。
水萍與水蘇兩個人應了聲“是”后,便悄聲退下。
既是能確認幾人之間的關系,查個水落石出,那便是遲早的事情了。
盧少業彎了彎唇角,抿了口杯中的茶水。
“這次烏統領查出了重要線索,怕是不日便能將這些人繩之于法了。”友安笑道。
“繩之于法,怕是還早的很。”盧少業輕笑:“張意卿不是省油的燈,處處謹慎小心,怕是還要花費些時日,不過今日的確也算是讓我們有了些許眉目,知道此時與他絕對脫不開干系,這樣倒是也知道該如何去查了。”
“也罷,不想這個,總歸是遲早的事,急不得一時。”盧少業放下手中的茶盞,道:“這幾日,沈姑娘那邊如何?”
“一如往常。”友安笑道:“現如今眾人皆知沈姑娘與公子有交情,誰人還敢惹了沈姑娘去?各個都上趕著巴結呢,公子盡管放心就是。”
友安這話,原本只是想讓盧少業放心沈香苗的境地,保準沒人敢欺負了沈香苗去,但此話說罷,倒是讓盧少業揚了揚眉。
“眾人皆知?這可不算是個好事。”
友安聞言,卻是笑了起來:“怎的不是好事,可是大大的好事呢。公子久居廟堂,大約總是擔心樹大招風,有些關系總是想刻意藏上一藏,免得上頭有些人起意或者誤解。可對于尋常百姓來說,這上頭有了靠山那可是實打實的好事,旁人均是心生敬畏,不敢招惹不說,還會給上幾分顏面,這關系處起來好處,事兒都會好辦一些呢。”
“話是這般說,但是這也只是對了尋常百姓而言罷了。”盧少業抿了抿唇,道:“若是對于張意卿這些人而言呢?”
友安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對于這些人而言,若是他們知曉沈香苗與盧少業關系匪淺,說不準也會想到是盧少業對沈香苗另眼相看,關鍵時刻,拿了沈香苗來威脅一二。
“那該如何…”友安想到這一層時,頓時便慌了一慌。
先前盧少業大張旗鼓的派人將宋全友等人送到縣衙審問,又明里暗里的暗示對沈香苗十分看重,惹得縣令都打發了主簿到沈香苗家中又是拜年又是送東西的,隨后還聲勢浩大的專程到沈香苗家中做客,又出了沈福田一家人碰瓷之事…
各種事都鬧得沸沸揚揚的,現下怕是許多人都知道此事了,這個時候才說不妥,怕是有些晚了吧。
怪也得怪公子您當時頭腦一熱,只想著護的沈香苗周全,并不曾想了太多去吧。
不是有個詞來的,叫…
對,色令智昏!
友安一邊想,一邊十分復雜的瞧了盧少業一眼。
盧少業瞧見友安那模樣,頗有些惱怒的伸手給了友安一個“爆栗子”。
“莫不是你在笑話我不成,以為本公子便沒了法子不成?”盧少業“怒”道:“這有何難,從此往后我便不再去找她,時日一長,旁人便覺得我不過就是喜好口腹之欲的浪蕩公子哥罷了,倒是更符合了我此時紈绔的模樣。”
盧少業說著,嘴角的笑容越發顯得狡黠。
“公子當真能忍得住不吃沈姑娘所做的美味佳肴,我可聽說沈姑娘這兩日教了孟記糕餅鋪子的孟維生,做了那五彩湯圓出來,顏色雅致,滋味甜美,更是有不用下鍋煮,直接拿來吃的湯圓,勁道甜糯…”
盧少業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友安怎么這么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