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孟維生依照沈香苗所說的法子,在旁邊煮了一些讓大家來試吃之后,眾人便立刻改變了之前的偏見。
這湯圓,不但好看,更重要的是好吃。
雖然價格略貴了些…
可那又如何,一年也就這一次正月十五,滿共也就十五、十六吃上兩日,能吃了多少去,回去讓家人高高興興,開開心心的才對。
而且這稀罕的湯圓,聽說做的費勁,每天能賣的量也是有限,若是去的晚了,便沒有了,饒你再多的錢,也得等著第二日再來買。
因此,這幾日,自這五彩湯圓開始售賣以來,人人以買五彩湯圓為樂,家家以吃五彩湯圓為榮。
就連月滿樓這的伙計們,都被這五彩的湯圓都吸引了去,都想著去買些湯圓來,等著過十五的時候帶了回去給家人嘗個新鮮,可每日晨起這月滿樓便要忙碌一陣,等閑下來去買,孟記那要么便是排了長隊,要么便是已經賣完,這讓伙計們苦惱不已。
孟記糕餅鋪子,平日里深受方懷仁和月滿樓上下的照顧,許多生意也是他們帶動來的,孟維生知道此事后,特地和孟令杰熬夜做了許多的湯圓來,專門給月滿樓的伙計們送了些過來。
月滿樓上下自然是對孟維生感激不已,一連說了好些個感謝的話。
“都是自己人,何須言了謝去?再者我也是聽沈家妹子念叨你們想吃這彩色湯圓…”
說話間,倒是將這人情,分了一半到沈香苗的頭上。
平日里沈香苗對眾人便是十分大方,此時眾人越發覺得沈香苗連這些小事都幫他們記掛著,自然也是感激不已。
而隨著五彩湯圓這邊賣的越來越好,孟記又適時的推了可以隨時拿著吃的湯圓出來。
無需煮,不用等,直接買了就能吃,可涼可熱,可裝盤,可穿串,方便的很,關鍵是好吃無比。
軟糯勁道,味甜卻不膩,立刻便成為當下十分受歡迎的小吃,街頭巷尾,時常能看見孩童舉著這個來吃。
咸味小吃選沈記,甜味小吃非孟記莫屬,這在清水鎮中,不知何時便有了這樣的風聲出來,被人津津樂道。
湯圓賣的好,推廣的成功,沈香苗自然也是喜聞樂見,歡喜不已。
湯圓在清水鎮聞名遐邇,而此時的河西村也是炸開了鍋。
去了縣城許久的族長沈遠堂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還帶了消息出來,說是初四那日在沈香苗家門口,沖撞、訛詐四品大官,的沈福田、徐氏與沈靜秋,一家三口,被問了重罪,判了十年勞役之刑。
所謂勞役,如字面上的意思一般,全是去做苦力,勞力。
勞役內容不一,或開山修路,或挖溝修渠,或深林伐木…但無論是哪種,相同的一點便是活重,飯少,衣不蔽體,生活條件惡劣,時常有人熬不到刑滿便死掉。
十年勞役,能活下來的幾率其實并不算大。
但相對于秋后問斬,沒了命的死刑來說,這樣的判決可以說已經仁至義盡,網開一面了。
畢竟那樣惡劣的行徑,秋后問斬,流放…也不算為過,最終只判了十年勞役,已經算是仁慈了。
眾人議論紛紛,但幾乎所有的話,卻是如出一轍,指責沈福田一家的罪有應得,隨后便是歌頌當日盧大人的高抬貴手。
而隨著沈福田一家的被問罪,沈遠堂更是召集民眾開了祠堂,宣布沈福田一家被除了族譜,往后這一家與沈氏一族,再沒有半分的干系。
沈福田與徐氏平日里行事欠妥,和村子里不少人都結了冤仇,此言一出,自然是無人反對,甚至還有人拍手叫好,覺得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在沈氏一族里頭呆,如若不然,往后犯了更大的事兒,豈不是要拖累全族。
瞧著眾人的反應,沈遠堂倒是松了口氣,似在對沈光耀說,又似在喃喃自語:“這步總歸是沒走錯。”
沈光耀見了沈遠堂這般,不由的攥了攥手指,想起前幾日在縣衙后院時,縣令大人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沈老,您糊涂啊,當日你求情饒了那沈文松,本官倒是可以理解,畢竟你年事已高,心眼自然容易軟,不忍沈姓子孫受了災,可你保了人家的后倒也罷了,當初怎的不主動提了將這一家逐出族譜的事兒呢?”
“你不主動要求,那盧大人心中說不準便容易有了芥蒂,以為你倚老賣老,不將他放在眼中,到時候若是惹了災禍那該如何了得?”
“這盧大人年紀輕輕便是四品大理寺少卿,盧家名門望族,為官出仕不再少數不說,那盧大人的嫡親姑姑可是圣上跟前最受寵的貴妃,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盧大人近日來又因年前驚動朝野的綁架權貴之后索要天價贖金一案大受褒獎,這往后前途可以說不可限量!”
“沈老可不能因為一時糊涂,做出這拎不清的事啊,到時候若是牽連了沈大人,那可是不妥了…”
沈遠堂聽完這些話,便是冷汗涔涔。
這個事,他并非是有意想護了沈福田一家,更不是想和盧少業對著干,只因當日因為盧少業的出現震驚無比,心生恐懼,加上對沈福田一家人行事不檢點而惱怒羞愧,因而一時氣憤,已經忘卻了此事。
沈遠堂解釋一二,縣令大人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只叮囑沈遠堂,初衙門升堂審理此案之后,沈遠堂回去之后務必抓緊辦了此事。
沈遠堂自然連聲應下。
本想早些回來宣告了這些事,卻是因為趕路奔波加上對此事憂思不已,在縣城中時便得了風寒,耽擱了幾日才好。
眼下瞧著所有的事算是徹底平息,又打聽得知沈福田之子沈文松已被徐氏的二妹小徐氏接走,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但輕松之余,細想這整個事情的前后始末,卻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光耀,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沈光耀自然是知曉沈遠堂心中因此事耿耿于懷,笑道:“族長說哪里的話,您不過才剛過花甲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