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沈香苗笑道。
“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沈文韜摸著鼻子直笑:“孟大哥上回送了些過來,我帶了回去給巧慧吃,巧慧直說好吃呢,我應了她說改日再帶些回去,結果這兩日忙,一直也沒記得,為此巧慧昨個兒還哭了鼻子呢,今兒個說啥也得給人帶了回去。”
“成,放心吧。”沈香苗點頭應了下來。
這金屋藏嬌,也叫作心太軟,或者是糯米釀紅棗,是沈香苗最近這段時日教給孟維生的新糕點。
泡好的紅棗豎著剪開一半去了核,中間包上加了白砂糖和好的糯米粉,隨后放在鍋在蒸上了一盞茶左右的功夫,便做好了。
或是直接吃,或是灑上桂花糖、花蜜等再吃,但無論是哪種吃法,都是一咬滿嘴的甜蜜蜜,軟軟糯糯,香香甜甜的,糯米香和棗子的甜,怎么吃都不覺得膩。
在沈香苗的記憶中,沈巧慧是最喜歡甜食的,也難怪一直惦記著。
沈香苗揚了嘴角微微一笑,往孟記走。
剛走上幾步,還未到孟記時,眼前忽的便多了個人影。
是個年輕的男子,方臉大眼,瞧著倒是面善,沖沈香苗問道:“敢問,你可是河西村的沈姑娘。”
“正是,請問…”沈香苗忽的愣了一下,眼前這個人,他并不認識,似乎也從未見過,而他卻似乎知道她的樣子。
“那你三叔可是叫做沈福海?”年輕男子又問。
“正是。”沈香苗點頭,卻是越發疑惑。
“這便是對了。”年輕男子松了口氣,道:“既是如此,你趕緊些去瞧一瞧吧,你三叔趕了牛車在那邊撞了人,那人正不依不饒呢,你三叔沒帶什么銀錢,便喊了我讓我過來喊你過去。”
“哦,竟是有這事?”沈香苗略揚了揚眉,瞧了那年輕男子了一眼后,道:“只是,我如何信你所說的話并非是蒙騙我?”
時至年關,又是陌生人大街上把她攬下,自然是要問個清楚的。
“這等大事,我蒙騙你作甚?”那年輕男子聽了沈香苗的話,頓時有些不滿:“我來問你,你那三叔是不是穿了藏藍色衣裳,趕得牛頭上有一撮的白毛?車上是不是拉了一籃子的棗花饅頭,說是要給杜大夫家里頭送饅頭去?”
沈香苗微微愣了片刻,低頭思付。
這些都分毫不差,尤其是要給杜大夫那送饅頭一事,也是今兒個早上聽到沈文韜與沈福海提及的,若是不曾受沈福海囑托的人,應當是不曉得這件事兒的。
那這人是騙子的可能性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我三叔現如今在哪兒?”沈香苗問道。
“就在那邊的街角那里,撞了個孩童,那人家這會兒正不依不饒的,你快些和我一起去吧。”年輕男子說道。
“嗯。”沈香苗聞言點頭。
眼下還是先去瞧個究竟,若是真撞到了人,該賠些銀錢便是賠些銀錢,若是那人是不好說話存心訛詐的,再說旁的事兒。
沈香苗覺得這會兒還是先去瞧一瞧為好,也顧不得給孟維生送鹵味了,而是趁著年輕男子不注意時,將鹵味放進了隨身廚房里,隨后便快步跟著年輕男子走了。
“說起來,你三叔也是倒霉,原本你三叔呢是在路上捧著個崴了腳的老漢想著送他去閨女家的,送完后覺得天色晚了,怕來不及來接你們,便著急著從小路往鎮上走,結果不湊巧就撞著了個孩童,那孩童人家的大人又不是好說話的…”一路上,年輕男子一邊快步走著在前頭引路,一邊絮叨道。
沈香苗抿了抿嘴,應付了兩句,卻是想著這事兒該如何解決。
撞了孩童的事兒,可大可小,也不曉得那孩童現在如何,是否受傷,到時候是不是還得請了杜大夫去瞧一瞧…
思索間,沈香苗已是跟著那年輕男子七拐八繞的到了一戶人家面前。
“這就是那小孩的家了,沈姑娘請進吧。”說著,年輕男子推開了門,請沈香苗進去。
沈香苗一只腳踏進了門檻里頭,忽的別的有些不對。
這院落里頭不曾見到過牛和牛車,這路上似乎也沒有車轱轆的痕跡。
而且,這人來的時候,也不曾敲了門,直接就推門進來的,聽著方才的話,他并非是這戶小孩的家人,就這般大喇喇的推門而入,怎么都不合規矩。
再者來說,若真是沈福海喊他來找她的話,定然會說到月滿樓底下的沈記去找她,畢竟月滿樓和沈記標志明顯比較好找,尋常人也能找到,所以找人的話肯定是去沈記找,可眼下這年輕人卻是在大街上直接攔下來的。
怎么說都覺得這里頭疑點頗多。
沈香苗擰著眉將踏進去的腳收了回來,準備跑路。
“沈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一旁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沈香苗便瞧見了滿臉奸笑的胡康應。
看這個樣子,這是中了計了。
這一切,都是這胡康應和宋里正設下的圈套,為的便是將她誘騙到此。
沈香苗心里頓時一沉,但也未曾亂了陣腳,微微揚了揚嘴角,道:“在這碰到,當真是巧了。”
“自然是巧了,不過沈姑娘既是來了,那便請吧,里正在里頭可是等候多時了。”胡康應往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沈香苗微微垂了垂眼皮。
隨后則是忽的往前面一指,大喊了一聲:“黃越,你怎的在這?”
胡康應和那年輕男子頓時愣了一下,順著沈香苗指著方向便去看。
沈香苗自然是趁此溜之大吉。
“想跑?”胡康應瞬間反應了過來,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沈香苗的袖子,隨后便是往后一拽,想著將沈香苗一把抓回來。
但還未等將沈香苗抓回來,便覺得手腕上一陣疼痛,定眼一瞧,便看到了殷紅的血從手腕處汩汩冒出,很快沾濕了衣袖。
“若是再不放手,這手怕是廢了。”沈香苗厲聲喝道。
胡康應瞧著沈香苗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把小刀,尤其那小刀上沾染的血跡還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而沈香苗這個年歲不大的丫頭臉上卻是透露著少見的陰狠,頓時嚇的一怔,抓著沈香苗的手不由得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