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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蠢不可及

  “八成是了,我認得這個人,柳家的三小子,心術不正,平日里也是游手好閑的,能干出來這些事,也不奇怪…”

  “嘖嘖,柳老太太這剛去了,頭幾天才下的葬,現如今三七都還沒過呢,可是熱孝呢,不在家守孝也就罷了,還這般大張旗鼓的出來鬧事,若是柳老太太泉下有知,怕是要氣的從那棺材里爬出來了呢。”

  “別說,這柳老太太說不準便是被這幾個不著調的兄弟給氣死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七嘴八舌,議論紛紛,說的柳關厚臉上都掛不住,紅一陣白一陣的,同時更是心中惱怒萬分。

  尤其是瞧見沈香苗那臉上掛著的似笑非笑的笑容,分明是在嘲諷他時,越發覺得氣憤難當,指著沈香苗便喝道:“黃毛丫頭休要得意,今兒我來便是告了你一聲,是里正讓我喊你過去治罪的!”

  一聽到柳關厚提到里正,口中更是口口聲聲說治罪之事,一旁的喬大有,沈文韜和何盛均是十分緊張。

  “你瞎說些什么?”喬大有惱怒道:“沈家妹子堂堂正正做生意,哪里犯了什么過錯,更別提罪過了,休要在此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柳關厚輕蔑一笑,露出口中的兩排黃牙:“信與不信的隨了你,究竟是不是的,隨我到了里正那便曉得了。”

  柳關厚這般模樣,倒是說的煞有介事,令人不得不信。

  喬大有頓時心底里頭一沉,招呼了何盛過來:“你去喊了黃大哥過來,這姓柳的不是什么善茬,免得到時候沈家妹子吃虧。”

  黃越到底在鎮上也有些臉面,和里正關系也算是熟絡,到時候也可以打點一番,實在不行就算走了旁門左道的,他也能有些法子。

  何盛應了一聲之后,急匆匆的去了。

  喬大有趕緊招呼了另外一個小伙計過來,讓他去喊方懷仁過來。

  這邊,沈香苗聽到柳關厚這些趾高氣昂的話時,倒是微微揚了揚眉梢:“哦?治罪?那既是說說看,要治我什么罪?我是平頭百姓一個,說不上有什么大成就,但平日里可以說是奉公守法,該納的稅錢也一文不少,在這里做生意更是不曾與同行之間有過爭執,來這里買鹵味的也從未說過這鹵味和吃食有過任何問題,這會兒我倒是十分好奇,到底為何要拿我治罪?”

  柳關厚急急地便想吭聲,與他一同來的叫做胡康應的卻是頗為黑臉的瞪了他一眼。

  當真是個無用的,怪不得從前能被一個黃毛丫頭耍的團團轉。

  既是想要將這丫頭拿去治罪好好收拾一番出口氣的話,原本就該趁著四下無人之時,帶到里正那里,關起門來審訊,連打帶恐嚇的最后在那供詞上畫了押的,最后再一罰的,這事便是成了。

  即便這丫頭不服氣回頭找了事兒,亦或是想著告到縣丞那的,他們手里頭也算是有了證詞,縣丞也奈何不得,這事兒那丫頭最終也只能是啞巴吃了黃連,自認倒霉罷了。

  原本這謀劃的好好的事兒,柳關厚自個兒也覺得高明,只是為了想著出口惡氣,當面羞辱一番這沈香苗,死乞白賴的求了里正讓他一起來,里正看在那銀子的份上應了,胡康應雖說瞧著柳關厚不是個能幫上忙的,但也是看在那銀錢的面子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真是不曾想到,這柳關厚是這般的愚笨。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要將拿沈香苗治罪的事兒吵吵嚷嚷的說出來,是怕她生不出來搬救兵的心思不成?

  而且剛開始還把周圍人得罪個徹底,引了咒罵不說,這會兒還竟然想和沈香苗細細掰扯這事兒的原委。

  這事兒若是掰開了揉碎了的說,柳關厚可是處處不占理的,若是在這掰扯起來,立馬便被人看的出來其中的陰謀。

  因而胡康應便趕緊制止了他,順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柳關厚滿肚子的話,生生咽了下去,甚至因著胡康應的目光過于陰毒,甚至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胡康應哼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沖沈香苗拱了拱手,道:“沈姑娘,在下是宋里正身邊的,姓胡,里正特地命我前來請沈姑娘過去一趟,說是有話要說。”

  “有話要說?還是說要我治我的罪呢?”沈香苗瞇眼。

  “自然是有話要說。”胡康應沒忘記瞪了柳關厚,心底里暗罵柳關厚蠢不可及,隨后解釋道:“這事里正親口說的,自是不會差的,興許被有心人聽著了,到沈姑娘這造謠生事來了,沈姑娘不要往心里頭去。”

  胡康應越是解釋,沈香苗越發覺得這事兒應當沒那么簡單。

  方才柳關厚氣勢洶洶的,十分有底氣的模樣,估摸著是已經和這姓宋的里正勾結在了一起,要生出事端來呢。

  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沈香苗記得從前十里香的掌柜葛長柏想訛詐她因而裝病時,孟維生曾提醒過她,說葛長柏的妻子宋氏與里正是本家,既是如此,這宋里正怕是對她也早已心存不滿了。

  這么說來的話,這必定是場鴻門宴了。

  “哦,這樣。”沈香苗應了一聲,道:“我曉得了,你請回吧。”

  胡康應顯然沒料到沈香苗竟是這般回他,頓時愣了一愣。

  尋常人自然是畏懼官府的,即便里正雖算不上官府,沒有生殺大權,卻也是管著這一方鄉里,只要不是出了人命的大事都是可以酌情處置的,因而百姓對里正也都十分畏懼。

  可沈香苗非但沒有絲毫的懼意不說,還一副滿不在乎,甚至壓根就沒想過要和他回去見里正的意思,這膽子未免太大了些吧。

  胡康應震驚之余,便是陣陣的怒意:“沈姑娘,現在和我去見里正。”

  聲音比方才大了許多。

  沈文韜心里都咯噔了一下,喬大有也有些不安的咬了咬下唇。

  沈香苗卻是慢條斯理的將那豬耳朵切成薄薄的,幾乎到透明的片,道:“你也瞧見了,我這里忙的很,一則脫不開身,二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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