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目光剛投了過去,便瞧見了沈香苗身后腳下那只虎視眈眈的大狼狗,便急忙將打探的目光收了回來。
“看大伯娘的意思,便是來幫忙的了?”沈香苗揚了揚眉。
“這是自然。”徐氏挺了挺腰桿,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論起來都是一家子的人嘛,現如今你家暖房定然忙的很,這新房又是剛蓋好的,定是有許多活兒還沒忙完,這不我特地過來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搭把手的。”
“大伯娘真是好心。”沈香苗瞇了瞇眼睛。
徐氏的脾氣秉性,沈香苗可以說十分了解,自然是不會如此好心的,瞧著她這會兒雙眼冒光的模樣,指定又在打什么心思了,估摸著不是想著蹭頓飯吃,就是想著來順點東西走呢。
不過按常理來說,這徐氏在她面前吃的虧可以說一把手指頭都算不過來了,不曉得遭過多少罪,丟過多少的臉,按說早該長了記性才對,怎的到了這會兒了還是想著從她這里撈些好處呢?
當真是應了當代那句戲言,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這徐氏自個兒也曉得從沈香苗這里十有的是討不到半分好處的,只是瞧著沈香苗現如今的狀況心里不平衡,羨慕嫉妒恨,一是想著找茬讓她心里頭不舒服,二來呢卻是還抱著一絲的希望,試一試,說不準便能得手了呢,那也總比干坐著強。
正是基于此想法,徐氏不愿意放棄任何一次的機會。
尤其是今天。
而沈香苗這會兒,也看出來徐氏顯然是抱著這等想法的,便幽幽的笑了笑,道:“既是大伯娘如此好心,那我也不能辜負了去,說起來家里頭還是有點活的…”
沈香苗順手指了指院墻外側:“這些個隨磚頭碎瓦片的,這會兒還都沒來的及收拾,既是大伯娘想著幫我們家的忙,那便幫著我們收拾一下吧。”
徐氏一聽這話,頓時翻了個白眼。
她可是來蹭飯白吃白喝的,可不是來干活的。
徐氏這會兒,拽了一把在旁邊一聲不吭的沈文松。
沈文松方才還畏懼那大狼狗呢,這會兒瞧到徐氏的眼色,頓時也回過神來,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大哭大喊起來:“肚子餓,要吃飯…”
哭喊了幾聲,見沈香苗無動于衷的,竟是躺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起來。
而且這嫻熟的模樣,像是練過了許多次一般。
徐氏在一旁斜眼看了沈香苗一眼,道:“瞧這孩子,平日里也是被慣壞了,一弄就又哭又喊的,哄也哄不住。不過這會兒的確也是該吃飯了呢…”
到了這個份上,傻子也看的明白徐氏來的真正目的了。
就是瞧著二房家里頭暖房呢,晌午必定有好吃的,便想著來蹭吃蹭喝了呢。
不過說起來這徐氏現如今倒是也有了幾分腦子,帶了沈文松來這里撒潑打滾,鬧了起來之后,即便她沈香苗是鐵石心腸的,難保沈順通和楊氏不疼惜孫子。
而且再怎么說也就是一頓飯罷了,總不能一直忍心讓一個五歲的孩童天寒地凍的在外頭干哭著,說什么也得領到屋子里去吃一頓,而她徐氏,自然也就能堂而皇之的跟著一起進去。
這算盤啊,當真是打的響呢。
可惜了,這飯給誰吃,也不會給了這等沒皮沒臉,黑心腸的人吃。
沈香苗瞧著一臉算計的徐氏,再瞧瞧在地上撒潑打滾,純粹耍無賴的沈文松,頓時扶了扶額,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成了,大冷天的,快些從地上起來吧。”
看這模樣,是服了軟了。
就是說嘛,總歸有一回是能成了,也不枉試了這么多回呢。
徐氏心里頭頓時一喜,趕緊拉了沈文松起來,不忘記拍了拍他身上沾染的塵土:“趕緊打打身上的土,免得待會兒弄臟了新院落。”
弄完之后,徐氏拉著沈文松,美滋滋的便要推門進去。
“哎哎,大伯娘,你這是作甚?”沈香苗見徐氏推門,一臉詫異。
“哎,不是喊我們進去吃飯?”這回,輪到徐氏一臉詫異了。
沈香苗扯了扯嘴角:“大伯娘,如果方才我沒記錯的話,我可沒喊你們進去吃飯啊,我只是看天寒地凍了,文松在地上躺著怕凍壞了他,讓你趕緊喊了他起來,何時說讓你們進去吃飯了?”
說著,便去關門。
徐氏頓時一愣。
說起來,沈香苗方才還真是不曾說過這句話呢。
可是,既是都到了這個地步呢,還能她沒說便是沒說了?
徐氏索性心一橫,一只腳便從門縫里擠了過去,更是仗著自個兒身強力壯的,想著直接闖了過去,一邊嘴上說道:“哎呀,我怎么聽得分明,你方才說了喊我們進去呢,哎呀,即便沒說也無妨,都這個點兒了,不讓我們進去吃飯也不合適是不?都是一家人嘛…”
徐氏到底還是力氣大了些,眼瞅著半個身子都擠了過去。
沈文松在一旁瞧著,也幫著推門。
瞧著這人光天化日的耍無賴,沈香苗也是有些生氣,張口便喊道:“天狼!”
天狼早就在一旁蹲著了,可以說是蓄勢待發,這會兒聽到沈香苗叫它,便曉得了一絲,“汪汪”叫了兩聲,朝著徐氏便撲了過去。
徐氏正推門呢,這會兒看見大狼狗朝自己撲過來了,頓時嚇的趕緊抽身,偏偏一只腳卡在了那里,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瞧著天狼朝自個兒撲了過來。
“啊”的一聲,徐氏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頓時噗通一聲便坐在了地上。
而天狼這會兒撲了過來,一張大嘴正對著徐氏的面門。
睜眼便能瞧著那血盆大口,鋒利無比的尖牙,那大嘴中的口水更是滴到了自個兒的身上…
徐氏嚇得臉色慘白如紙,一股熱流更是從兩腿之間流出,散發出陣陣的騷臭味。
沈香苗見狀,冷哼了一聲,喚了天狼回去,也懶得和徐氏說上半句話,嘭的一下便關了門,順手將那門栓插了上去。
門外頭,徐氏呆愣了半天之后才回過神來,拍著胸口直喘粗氣:“老天爺,嚇死了人了,那只狗怎的長得那般嚇人,那血盆大口總覺得要隨時都咬上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