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撿回來了性命。
徐氏即便如此安慰自己,仍舊是后怕不已。
這天狼瞧著是在沈香苗面前十分乖巧,看模樣十分聽沈香苗的話,但是畢竟那回自個兒拿了土坷垃扔它,難保它這會兒不記仇,萬一動了怒,不由分說的上來撕咬一通,沈香苗攔都攔不住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徐氏是越想越覺得害怕,從地上爬了起來邊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道:“看住你家的狗,我等會兒便去你們家送蘿卜去…”
跌跌撞撞的落荒而逃。
那樣,怎么都覺得好笑的很。
沈香苗忍俊不禁,伸手拍了拍天狼的大腦門:“走,回家。”
天狼“汪汪”兩聲,跟著沈香苗出了院子。
“方才大伯娘是怎么了,魔障了不成?”沈文韜看見徐氏方才幾乎是瘋了一樣的狂奔而出,接著撒腿便跑遠了,覺得十分好奇。
沈福海也是十分詫異:“大嫂從你爺奶的院子里出來,這里頭可是有什么事?”
沈香苗便將前后的事兒與沈福海、沈文韜父子倆說了一遍。
樂得沈文韜躺在牛車上笑的直打滾兒,幾乎上不來氣:“大伯娘這真是笑死人了,當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看她往后還敢不敢再在背后想什么鬼主意。”
“回回都不占什么便宜,按說早該長些記性了,偏偏就是沒有半分的長進,愚不可及。”沈福海也在一旁附和了一句。
“成了,不說這個事兒,壞了心情。”沈香苗伸手捋了一把天狼身上油光水滑的毛,笑道:“三叔,這幾日房子也要弄好了吧。”
“嗯。”沈福海點頭:“院墻,院門,地面都弄好了,屋子蓋好的早,里頭我早就擱了幾個爐子在烘烤著,再過上幾日,差不多也就好了。”
“蓋房子的時候,便聽了你的,用石灰和沙子混了土的擱在一起當了黃泥來用,倒是蓋得比旁的房子還結實呢,而且也更容易干,屋子里頭也沒那么潮,這前前后后烘烤的時間也長,屋子里住人是不成問題。”
沈福海原先覺得沈香苗知道的東西多,卻也只以為她只懂些吃食和做生意上的事兒,不曾想這蓋房子的事兒竟是也知道些竅門,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
真不愧是經過觀音菩薩點化過得,這和平常人就是不一樣呢。
沈福海越想越覺得沈香苗厲害,也為自個兒有這樣一個侄女高興。
“等這雪開了化兒,這家具便要送過來的,我倒是瞧著臘八前能搬了家呢。”沈香苗笑道。
沈福海略揚了揚下巴,掰著手指頭大致算了算時日,點了頭:“差不離,搬家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家里頭東西本來就不多,用牛車拉上兩趟也就成了,這都是小事,不必操心。”
瞧著沈福海大包大攬的,沈香苗也是抿嘴直笑。
自個兒也是幸運,到了這個世上,周邊也是有這么多真心實意為她考慮,籌劃的親人們,總是讓她覺得格外溫暖。
到了家里頭將一切都安頓妥當。
沈香苗照例是端上了呂氏特地給她留下的湯。
今兒個是疙瘩湯,番茄疙瘩湯。
疙瘩湯是北方十分常見的湯,做法也是十分簡單,去了皮的番茄,在爆香了蔥姜蒜末后,放進鍋里頭翻炒,等番茄完全出了湯便倒了清水進去,放了鹽調味。
等鍋里頭的番茄湯翻滾起來之后,將加了清水,攪拌成細碎小疙瘩裝的面粉到入鍋里頭,熬煮至疙瘩熟了之后,磕進去雞蛋花,放了香油調味,撒上香菜,便可以出鍋了。
疙瘩湯簡單易做,滋味卻是不差的。
番茄的酸,細小碎面疙瘩的嚼勁,加上本身雞蛋的醇香,喝上一口,便帶了濃濃的家的感覺。
沈香苗喝了兩口后便咧嘴笑了:“娘做的疙瘩湯就是好喝。”
“好喝你便多喝上一些,鍋里頭還有,今兒個鐵蛋也喝了兩碗呢。”被廚藝高超的閨女夸贊做的湯好喝,呂氏自然是喜笑顏開。
沈香苗低頭繼續喝湯,忽的就笑了。
先前她便覺得有些不對了,只是一直也沒發覺究竟是哪里不對,這會兒看到這疙瘩湯里頭的番茄便知曉了答案。
前世現代社會,幾乎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想吃的水果和蔬菜,但是在種植技術并不發達的古代,番茄是哪里來的?
“娘,這番茄…”沈香苗抬頭問道。
“這番茄是今兒個送菜蔬的人特地送來的,說是在花房里頭養的,滿共就結了幾個,便挨個家送幾個嘗嘗鮮。說起來也是稀奇,大冬日的,竟是還能吃上番茄呢。”呂氏笑道:“我瞧著這番茄顏色比夏天地里頭重的瞧著顏色淺,摸著也硬,估摸著不如夏天時候的甜,涼拌或者炒菜怕是不好吃,便放到了這湯里頭,倒是還有些番茄的味兒。”
原來是花房里頭培育的,怪不得這個時候也能看到番茄的影子。
沈香苗“哦”了一聲,接著喝疙瘩湯。
一大碗疙瘩湯下了肚,肚子都被撐的有些溜溜圓了,沈香苗滿意的摸了摸肚皮,拿了碗去灶房里頭洗。
這腳還沒踏出門檻,棉簾子都剛撩起了一條縫隙,卻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尖叫聲。
接著便是什么東西扔在地上的“噗通”聲,以及慌慌張張跑走的腳步聲。
沈香苗頓時愣了一下,就連呂氏都十分好奇,母女倆對視了一眼。
心照不宣的掀了簾子到外頭去看了究竟。
外頭這會兒已經看不到了人影,只就著燈籠昏暗的燈光能瞧得見天狼正蹲在院子門口,而院子外頭,是一個扔在地上的竹簍。
竹簍里,全都是蘿卜,有幾個滾了出來,落在雪堆上。
看這般樣子,沈香苗曉得了個大概,抿嘴便笑了。
呂氏不曉得前因后果,提著燈籠推開了院子門:“這誰放在這了一筐的蘿卜?”
“八成,是大伯娘送來的,又估摸著是瞧見天狼了,連人也不敢喊,扔了蘿卜在這邊跑了…”沈香苗輕笑著,解釋了一番,連帶著方才在楊氏院子里頭徐氏的窘態都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