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來福暗自慶幸的同時,對肖萬德更是越發厭惡了,即便是肖萬德從他這里買了不少的東西,他也歡喜不起來,甚至覺得自個兒刁難肖萬德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等心思歹毒之人,還覺得方才刁難的有些輕了呢。
看著肖萬德底下那幾口大黑鐵鍋,頓時便頭疼了。
這鐵鍋個頭不小,還大中小的各一個,這背到身上,豈不是腰都要被壓斷了?
郭安頓時愁眉苦臉抬頭看了肖萬德一眼。
愣著干啥,還指望著我這個掌柜的給你搭把手不成?趕緊的,拿上東西,走人!肖萬德瞪了郭安一眼,自個兒大步流星的走人。
郭安擰著眉頭,嘗試著將那鐵鍋往身上背。
郭安長得矮,又不屬于身強力壯的,這幾口鍋拿起來都費勁,還是沈來福看不過去,幫著拿了一把幫他背到肩上,郭安這才踉踉蹌蹌的走了。
目送肖萬德氣勢洶洶的離開,沈來福背地里沖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才回去開始琢磨著沈香苗要定制的那口鍋該怎么打。
沈香苗買回去的韭菜盒子很快被分了一分。
喜歡這個的沈文韜自然是多分得了一些,趁著不忙的時候,和喬大有等人在前堂里頭圍著桌子吃。
外皮焦脆,里頭的韭菜豆腐粉條餡兒調的咸淡適中,吃起來十分順口。
幾個人在那邊大咬大嚼的,吃的不亦樂乎。
行行好吧……給口吃的吧……月滿樓的大門口,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分辨不出來年紀,瘸了一條腿,靠一根木棍當做拐杖勉強支撐身體的男子,沖里頭伸了一個破碗出來。
說話聲音沙啞,而且有氣無力。
而且那男子瞧著骨瘦如柴的,露出的手掌更是干裂如同枯樹皮,顯然是風餐露宿了許久的模樣。
這樣的乞丐平常在清水鎮不曾見過,興許是外頭逃荒到這里的。
遇到這樣的乞丐,大家難免生出惻隱之心。
喬大有趕緊招呼了何盛:去后院里頭瞧瞧,晌午吃剩的饅頭拿一些出來。
多拿幾個。喬大有又補充了一句。
哎。何盛應了一聲,小跑去了后頭,拿了些饅頭出來,包好了遞給喬大有:大有哥,饅頭就剩這些還算軟和點的了,本來想拿點剩菜啥的,可都收拾完讓人給拉走了。
月滿樓里頭的剩飯渣,剩菜汁的,每天都有人來收,收了回去喂豬喂家禽的,那人又是個麻利人,每日準時準點來,絕不拖延,這個點已經將那些東西拉走了。
眼下月滿樓里除了饅頭,便只有生的東西了,只能給了這乞丐饅頭了。
你拿著吃吧。喬大有遞給了那乞丐一個饅頭,剩下的放布包里捆好了遞給那人:剩下的,慢慢吃。
多謝,多謝。乞丐連聲道謝。
在沈記里忙著的沈香苗瞧到這乞丐,從旁邊的錢袋子里抓了一小把銅錢遞過去,沈文韜接了過來,又從自個兒的荷包里摸了幾個,一并遞了過去。
天冷的時候喝口熱湯啥的。沈香苗輕聲說道。
似乎是不曾受到過這樣的禮遇,那乞丐呆愣了片刻之后,眼淚就落了下來,對著沈香苗、喬大有等人咚咚就是幾個響頭:多謝,多謝,觀音菩薩保佑,好人們一生平安……
聲淚俱下的又說了好些個感謝的話,這才步履蹣跚的離去。
這人當真是可憐,不曉得哪里來的逃荒的。喬大有感慨了一句。
是啊。沈香苗附和道,心里頭還是略有了些許的擔憂。
寒冬將至,今日給的饅頭和銅錢,若是能沿途再要些飯菜來,倒是不至于餓死,只是下了大雪,怕是凍的不輕,也不曉得這人能不能熬過這場寒冬。
沈文韜始終也不吭聲,只是咬了嘴唇,臉色黯然,長長的嘆了口氣,半晌后,開了口:香苗姐。
說起來,這些日子不曾見到過那個前些日子騙咱們的那個小孩子了呢,不曉得她如今怎樣了。沈文韜突然說道。
沈香苗抿了抿唇。
沈文韜所說的那個小騙子,便是先是謊稱自個兒父親病重賣了發臭的肉給沈香苗,后又謊稱自個兒父親暴斃,想著從沈香苗這再騙得一些錢財,被沈香苗識破,但是最終沈香苗還是給了他不少的銀錢,希望他能夠改邪歸正的那個大約六七歲的男童。
的確,許久不曾見那個孩童了,似乎在鎮上也不曾再看到過。
不曉得。沈香苗輕聲說道:估摸著,興許是拿了那些銀錢好好生活了吧。
但愿吧。沈文韜摸了摸鼻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其實我主要還是想知道那小子到底是拿著香苗姐給的錢去霍霍去了,還是去好好過日子去了。
方才看到那個乞丐時,便想了起來這檔子事,不過看這模樣那小子大約已經不在清水鎮了的模樣,怕是往后也很難再見著了,我這想求證個結果,怕是也沒機會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碰不著便碰不著的,省的萬一那小子依舊是死性不改,怕是咱們自個兒還要生一通悶氣了。沈文韜打著哈哈,到沈記這邊來,開始做活。
沈香苗笑了笑,將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攏到了耳后。
其實她也曾想知曉那男童之后究竟如何了,但在發現不見了那男童的蹤影后覺得多想無用,便不再想這回事。
這種難以預測的事,只能說,看天意了。
沈香苗也沒忍住,幽幽的嘆了口氣。
眼下已是到了冬月的月初,天越發的冷了,寒風乍起,街上行人大都縮起了脖子急匆匆的趕路。
天氣冷,吃飯的時候,自然是想著吃點熱乎帶湯的飯菜,這樣才覺得暖暖和和的。
月滿樓的烤魚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自然也是越發的好了。
而鹵味,由于都是冷的,比著暖和的日子來說,自然賣的不好了。
然而,沈記的生意卻不曾衰敗,甚至比前些日子更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