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孟維生時不時的就在他面前將沈香苗夸贊上一番,如今孟令杰對沈香苗也是打心眼里的欽佩,說這些話的時候,并非恭維,而是由心底而發。
沈香苗抿嘴笑了笑,看了看在一旁忙著做鍋盔的孟維生道:這自然是孟大哥手藝在這兒擺著,要不然我法子就算好怕是也不能管用的。
孟維生被夸贊自然是有些難為情,摸了摸鼻子后便轉了話題,談論起來這幾日月滿樓與德順樓爭斗一事。
沈香苗也就將個中緣由說上了一說。
孟維生與孟令杰感慨肖萬德偷雞不成蝕把米,自作孽不可活的同時,再次贊嘆沈香苗與方懷仁的睿智與機敏。
閑談片刻,也搭把手忙了一會兒,看孟記這邊孟維生與孟令杰兩個人也應付的過來,便打算回沈記那邊幫沈文韜的忙。
看沈香苗要走,孟維生趕緊將方才剛做好的霜糖紅果,拿紙包好了遞給沈香苗:刻意多做了一些,拿去平常當零嘴來吃。
又怕神香苗不肯收下,便補了一句:前幾日文韜還說想吃來的,怕是文武鐵蛋這些孩子們都愛吃這些,拿回去大家分上一分來吃吧。
說成大家一起吃,沈香苗應當還能收下這霜糖紅果,回去哪怕是能吃上一兩個,孟維生這心里頭也是甜滋滋的。
孟維生既是這般說了,沈香苗自然也就收了下來,但也不忘向孟維生道謝:多謝孟大哥還記得他們這些小饞貓,這些紅果給了他們,必定要高興壞了。
喜歡吃就好。孟維生憨憨一笑,送沈香苗出了鋪子門,一直看她回到了月滿樓那邊,才回了鋪子里頭接著做剛才還未做完的鍋盔。
孟令杰如今也十五了,年歲不大但也說不上小,該知曉的一些事也知曉了,看著孟維生這此時微紅的臉,眨了眨眼睛:堂哥,這幾日我看苗嬸子往你家去的挺勤,大伯娘這幾日也高興的很。
苗嬸子,為人寬厚,熱情開朗,平日里經常牽線搭橋的,算是個媒婆。
既是苗氏這些日子往孟維生家跑的勤,他母親又喜上眉梢,這里頭的事兒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的。
孟令杰方才是明顯看出來孟維生的心思,這會兒提出來這個事兒,顯然是想提醒孟維生一番。
提醒他想要如何抉擇,該早早拿主意的好。
孟維生卻當做沒聽到一般,低頭不語,只將目光放在手上的面團上上。
孟令杰無奈嘆了口氣,決口不再提此事。
沈香苗回了沈記,將那霜糖紅果放在了案臺上:孟大哥給的,說是拿回來給咱們吃,我瞧著數量不少,索性分一分吧,給喬大哥他們分上一些,你這里留一些,等下回去的時候給文武,水生大哥要帶一些,剩下的拿回去給鐵蛋和巧慧吃。
成。沈文韜點頭,從底下拿了紙出來,將那霜糖紅果挨個分了分。
孟維生為人實在,給的這紅果實在是多,一大包,每個人都能分上不少,待按沈香苗所說的挨個分完之后,沈文韜又從自個兒那里勻了一些出來,分別分給了沈文武、鐵蛋和沈巧慧。
當真是越發有當大哥的模樣了,處處都想著弟弟妹妹們呢。
沈香苗在一旁雖是忙著,卻也察覺到沈文韜這樣的小動作,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等傍晚沈福海來接他們時,沈香苗與沈文韜在途經藥鋪時停了車,兩個人一同去給沈文武和水生送霜糖紅果。
一進門便瞧見杜仲大夫、水生和沈文武正在慌慌張張的準備藥箱子,杜仲大夫一邊拿藥箱子一邊提醒水生:針,參片,都帶上。
嗯。水生點頭答應,一臉凝重的將這些東西都收拾好。
杜大夫是要去出診?沈香苗問了聲。
香苗和文韜來了。杜仲瞧見他們兩個,笑呵呵的打了招呼:張家那邊派人來請,說是一個有孕的姨娘忽然腹痛不止,讓我趕緊過去。
張家?沈香苗略有些壓抑的揚了眉,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哪個張家。
這附近還有哪個能養得起姨娘的張家,就是那大財主張員外家。水生在一旁答道,神神秘秘的對沈香苗與沈文韜說道:就是聽說得了花柳病的那個張員外。
沈香苗立刻便知曉了,這個張家,便是從前徐氏妄想將她賣過去的那個張家了,當時她記得便是聽呂氏說過那張員外得了什么不干不凈的病,原來這事大家竟是都知曉的。
說罷這話。水生又小聲嘀咕了兩句:去這樣師父可得仔細一些,可得勤洗著點手,我備上了些酒與醋,再熏上一熏,免得沾染了那臟東西。
不曾想杜仲大夫便擰了眉,伸手敲了水生腦袋一下,不滿道:怎的你也這般人云亦云,旁人說什么你便信什么,被人牽著鼻子走還如何行的了醫?那張員外家我去過兩次了,也診過脈的,人好端端的,哪里有什么花柳病臟病的,真是不曉得從哪里傳出來的流言,這往后豈不是要毀了這一家人的名聲?
可是,旁人都這般說,我也是提醒師父要小心些……水生頗有些委屈的撇撇嘴:我也不曾曉得這竟是些流言,我也只是憂心師父而已。
下不為例,往后也不許這般人云亦云了。杜仲大夫的語氣頓時軟了許多,卻是語重心長的交代道:眼見不一定為實,更何況是道聽途說?雖說只是說說閑話,卻也無意中推波助瀾,對旁人的名聲更是大大有損,這張員外一是有錢,這些流言倒也不影響他過日子,再者他也是滿不在乎之人,從不爭辯也不放在心上,若是有人因為流言日子過不下去,人再鉆了牛角尖的話,后果便是……
杜仲大夫說到此處時神色凝重,雙目更是顯得空洞無比,像是響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往事一般,但這樣的神情片刻之后便恢復了常態,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