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將地上所有的臟污都收拾干凈,連同桌子、杌子都擦得干干凈凈的,沈香苗這才同意將那小瓷瓶從懷中再次拿出,遞給徐氏。
徐氏滿心歡喜的打算收下。
再瞧到徐氏十分希冀的目光眼巴巴的盯著那個瓷瓶時,沈香苗突然將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
徐氏頓時一愣,目露兇狠:你該不會是要食言?
這個自然不會,畢竟我不是大伯、大伯娘,做不出這等無恥之事,但凡我答應的事兒自然是會做的,只是在給你們解藥之前,先把事情給你們說個清楚。沈香苗摸了摸鼻子,淡淡的接著說道:
這狼毒毒性猛烈,這解藥也是藥性兇猛,雖說吃了解藥后能徹底解了這狼毒,只是興許有些副作用,若是有些頭疼腳疼的,倒是也不必擔心,過了今晚便好。
沈香苗說罷之后,將那瓷瓶遞給了徐氏。
頭疼腳疼的,這都不是大事,關鍵是可不能渾身癢癢,一撓就有疤,要不然的話她和沈福田倒是不妨事,最怕的是沈靜秋和沈文松,若是往后沒法出去見人,那可是毀了他們兩個一輩子了。
徐氏這會兒也顧不得追究所謂副作用的事兒,趕緊接過那瓷瓶,寶貝似得緊緊握在了手里頭,順便狠狠瞪了沈香苗一眼,冷哼一聲,領著其他人一起走了。
好走不送,大伯和大伯娘往后要是還想到我們家里來吃飯盡管來,保管招待到你們滿意為止。沈香苗將手放在嘴邊,搭成了喇叭形狀,大聲喊道。
徐氏和沈福田聽到這喊聲,不由得都哆嗦了一下。
今晚這飯吃的,已經是一波三折,膽戰心驚的,先是辣、苦、咸的輪番轟炸,令人痛不欲生,隨后便是吐得稀里嘩啦,險些將膽汁都吐了出來。最后好不容易吃上了兩口能吃的東西,卻是又中了什么狼什么毒的,做了一番的苦力才換得了解藥,回去之后說不準還要忍受那些所謂的頭痛、腳痛的副作用……
這一頓飯可以說是吃的苦不堪言,難過至極。
這往后被說讓他們來二房家的,就算是請他們來,他們再也不來了!
徐氏和沈福田無比憤恨的帶著沈靜秋和沈文松快步往家里走。
沈香苗在后頭瞧著這一家子都慌慌張張,頗有些倉皇出逃的模樣,笑的前仰后合,直也直不起來。
老大一家當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團圓飯遲遲不來不說,一進這院子門眼珠子就沒停過,處處算計不說,還想著端一端這架子,總想踩在香苗頭上作威作福,這回好好整治整治他們,也算是給他們個教訓。
楊氏方才對徐氏的所作所為已是十分不滿,如今見沈香苗這一連串的行動給了大房一家十足的教訓,頓時也覺得十分解氣。
這往后老大一家怕是要安生上好一段時日了,如此也好。香苗如今鎮上生意做得好,我還總是怕老大一家生出來腌臜心思來去占香苗的便宜,如今讓他們知曉香苗可不是好欺負的主兒,趁早也讓他們歇了這心思。沈順通摸著下巴,悠悠的說道。
沈福海也在一旁附和:是這么回事。
大人們此時正覺得舒了一口氣,倒是沈文武,這會兒探了腦袋過來,湊在沈香苗身邊,小聲的說道:香苗姐,這狼毒我倒是聽師父提及過,說是寒冷干燥之地的一種藥材,我們這里較為難的,根莖有毒,但若是使用合理,卻也是治病救人的良藥,并不曾說過這狼毒若是吃下去的話便會渾身發癢。
這個啊……沈香苗噗嗤笑出聲來:這個是我隨口胡謅的,只覺得狼毒這名字聽起來十分兇狠惡毒,一定能嚇得住他們,其實那個砂鍋里頭并沒有毒,什么十二個時辰之后毒發身癢,也都是假的,是我唬他們的。
眾人聽了這話,先是一怔,隨即又樂了起來。
你呀。呂氏拿手點了點沈香苗的額頭:鬼主意真是多。
毫無責怪之意,且滿滿都是寵溺之感。
若不是香苗鬼主意多,今兒個他們一家子在這里胡鬧一番的話,咱們興許還真招架不住,我倒是喜歡香苗這活絡的心思,三下兩下把他們輕松打發,還嚇得他們夠嗆,真是解氣。張氏抿嘴直笑。
既是那砂鍋里的菜不曾下毒,香苗姐給他們的瓷瓶里又裝了什么東西?沈文武再次十分納悶的問道。
那個啊。沈香苗眨了眨眼睛,笑的如同一只狡猾的狐貍:那個不過是我煮的巴豆水。
那這么一來的話,大房一家子將那巴豆水當做狼毒的解藥吃了下去的話,今兒個晚上,怕是不能睡安生了。
眾人想起了這一層時,俱是哈哈大笑。
香苗姐也是忒厲害了些,這是一環套著一環,招招讓大伯、大伯娘一家吃夠了苦頭。沈文韜從前就領教過不少沈香苗的計謀與手段,今兒個這次出手再次刷新了沈文韜對沈香苗的認知,覺得她實在是厲害的很。
沈文韜看沈香苗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的崇敬。
天色已是不早,如今到了秋季,夜也漸漸長了,這會兒都有了困乏感。
尤其是沈巧慧,因著今兒個玩鬧的功夫長了些,如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沈文韜和沈文武也面露倦色。
明個兒都得忙各自的事兒要忙,沈福海一家也就提出來要回家去。
沈順通和楊氏也打算回去,沈福海便先將老兩口送了回去,隨后又到二房這接了自個兒的妻小往回家走。
俱是忙了一日,晚上又多了這一場的風波,沈香苗與呂氏、鐵蛋三人,在收拾完東西之后,也都早早去睡了。
夜漸漸深了,圓圓的月亮從正當空,漸漸西沉。
正是后半夜的時候,各家各戶都進入了夢想,周圍十分安靜,偶爾傳來雞鳴與狗叫聲,但音量俱是十分低沉,并不吵雜,此時的河西村可以說一片的安寧。
然而,這樣的安寧,很快被一陣陣的吵鬧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