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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八百零九章 君王會面

  魔法之城中,遲來的麥西珈,正站在兩位半神交戰余波所化作的廢墟上。

  此前那場幾乎波及整個布拉卡達的元素碰撞,當然逃不過麥西珈的感知,她是執掌貪婪之罪的君王,對于這些魔法波動顯得異常敏感。

  那場半神層面的戰斗,就連她看了后也心有所感,換成從前,她定要將這幅畫面銘刻到預言卡中,以此來得到一張效果強大的預言卡。試想當她從預言卡中,喚醒兩位本就實力強悍的半神后,敵人心中又該有多么絕望?但在此刻,她卻并沒有這么做。

  那套以世間的苦難,還有英雄的絕望鑄就的預言卡,現在已經不屬于她,而是屬于在此前戰斗中有著亮眼表現的那人的妹妹,羅琳法師。

  得知沖突的消息后,羅琳第一時間便趕來這片戰場,見羅德插手進了那場挑戰當中,原本無比擔心的她,正打算動用預言卡當中的力量,喚醒曾經的古老英雄,幫助哥哥取得勝利,但最后卻被麥西珈給攔了下來。

  除了那幾張王牌外,預言卡所喚醒的生物,又或是曾經的英雄,都無法達到半神的層面。想要喚醒擁有全盛力量,能夠與半神抗衡的王牌,所需要獻祭的生物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份消耗或許也只有羅德能夠承擔。

  麥西珈的意思十分明顯,那是一場屬于君主的挑戰,其他人沒有任何理由插手,也只有同為元素君主的弗樂姆,又或是不講規矩的羅德才能這么做,其他人還是算了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拿到預言卡的羅琳,算得上是麥西珈的傳承者,那份屬于預言卡的力量,都是由麥西珈教導給她的。在某些重要關頭,當羅琳心中的焦急,與麥西珈的指引產生沖突時,她也會冷靜下來,仔細思索其中的利弊,并得出最后的結果。

  羅琳選擇了聽從麥西珈的意思,能夠看到命運軌跡的麥西珈,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出不理智的決定。而戰斗最后的收獲也令羅琳喜出望外,羅德不僅戰勝了來犯的強敵,更是從消逝的元素君主身上,拿到了一份別樣的傳承。

  是的,其他的列王,在火元素君主升起的火焰屏障之下,看不清場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也沒能看到氣元素君主消散的那一幕,等到塵埃散去,一切都重新歸于平靜,此前竭力戰斗的半神,全都不見了蹤影,這里只剩戰斗后留下的一片廢墟。

  其他的列王不知道戰斗的最后究竟發生了什么,但這可并不意味著羅琳不知道,在血緣感知的作用下,她感受到了羅德的喜悅,也明白羅德身上發生的那些變化,究竟是源于何種原因。

  知曉羅德獲得了氣元素君主的傳承后,羅琳發自心底的為他感到高興,這也是羅琳這段時間以來聽到的最好消息,只是在想到一直纏著羅德的烈焰少女時,不由得微微蹙眉。

  大紅龍所帶來的沉悶壓力,就像是一團烏云般,始終壓在羅琳的頭頂,還有什么比能夠隨意修改時光的敵人更加恐怖?

  距離羅德正式成婚的那一天越來越近,羅琳沒有一刻不在為他感到擔憂,羅德那些引以為傲的力量,在大紅龍面前都難以起到什么作用,無邊的壓力早已將羅琳的內心占據,在沉重的壓力之下,她只能選擇借助其他的事情,來將自己的心靈徹底占據,不留一絲空閑的空間。

  這段時日中,羅琳除了向艾麗卡議長學習治理之法外,便是向麥西珈請教預言卡方面的問題。眼下的她,便在預言卡的銘刻上遇到了麻煩,遲遲不能有下一步的進展。

  換成麥西珈來銘刻,只怕早已將那兩位半神戰斗的情形銘刻完畢,從而制造出一張嶄新的預言卡,但羅琳卻沒法舉重若輕地做到這一點,那兩位半神的實力層面,遠遠超過羅琳自身的階位,更不用說其中一位是元素君主,而另外一位是一名英雄。

  單是將這兩位分開銘刻,對于羅琳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無論是銘刻半神級別的英雄,還是銘刻元素君主,都超過了她自身力量的極限,更不用說要將他們戰斗的情形銘刻下來。強行進行銘刻的話,只怕自己會受到嚴重的內傷,來自預言卡中的反噬,甚至會直接震碎她的精神之海。

  “我該怎么繼續銘刻下去,麥西珈先知?”望著一旁的高挑女子,羅琳尋求著她的幫助。

  “你是一位英雄,借助英雄意志當中的力量,應該不難完成銘刻才對。”麥西珈看了她一眼。

  羅琳搖了搖頭,她早就試過這種方法,如果不是她這么做沒用的話,她早就完成了預言卡的銘刻:“可是我沒辦法這么做…”

  “屬于英雄的意志,是無比純粹的。”

  麥西珈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當英雄相信什么,潛藏在英雄意志當中的力量,便會幫助他們達成這一切。圣雌巨龍會選擇摩莉爾作為自己的傳承者,不是因為那頭大紅龍有多么強大,而是因為她是唯一的巨龍英雄,就連命運也無法將英雄束縛。你還無法銘刻那張預言卡,不是因為你的階位不夠,而是因為你的意志不夠純粹。”

  “我的意志…不夠純粹?”羅琳微微一愣,她似乎理解了麥西珈的教導。

  “是的。”麥西珈將頭湊近羅琳,似乎想要仔細從她的眼神中,看穿她心底的一切思緒,鷹鉤一樣的鼻翼,幾乎要戳在羅琳臉上,“你的心中有太多的雜念,擔憂、害怕、畏懼。你很怕羅德輸掉時光中的對決,輸掉自身所擁有的一切,你不愿見到那一刻的來臨,恐懼已經將你的內心牢牢占據。”

  仿佛是被麥西珈說中心事,再加上被她一直盯著看,羅琳不由得將頭低了下來,臉上的擔憂之色更甚:“我是他的妹妹,當然會擔心這件事情。我又不是伊諾塔,連哥哥要和別的龍成婚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聽著羅琳沒有什么力量的辯解,麥西珈也只是露出幾分微笑:“永遠不要忘記,你和羅德,和摩莉爾,和索姆拉一樣,同樣都是與命運抗爭的英雄。你不需要有那些雜念,就像剛剛的那場戰斗,就算索姆拉最后失敗了,你能說作為一名英雄,他的抗爭是失敗的嗎?”

  麥西珈將目光望向遠處,在那里,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氣息的靠近,但依舊不忘對羅琳的教導:“相信那份潛藏于你心底的意志。在古老的埃拉西亞中,人們會將英雄視作異端,他們認為人類無法承擔那份屬于英雄的責任,但他們也忘卻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英雄是無人能敵的…”說到最后,麥西珈的聲音明顯沉了下去,羅琳同樣感受到了那股獨特氣息的臨近。

  羅琳抬眼,她看到了一位少女正緩步走來,那位女子身上的迷離氣質,是羅琳從未感受過的美麗,塵世中的一切絕色,在那名女子面前,就仿佛成了地上的塵土,而羅琳自身更顯得黯然失色,在魅力上只能仰望。

  “切茜婭…收起你的愛之領域。”一旁,麥西珈的面色沉了下來,發現了這一點后,羅琳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在羅琳的記憶當中,麥西珈從不喜形于色,也只有在面對那些難纏的存在時,神情才會有所變化。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要你的一點啟示。”被麥西珈一口拆穿身上的把戲,眼前的絕色少女倒也不惱。隨著她將愛之領域的力量關閉,羅琳也察覺到了幾分不同,沒有了愛之領域的籠罩,少女身上的魅力雖然不至于那么的攝人心魄,但同樣屬于令人看了后,就無法移開目光的存在。

  “你還需要我的啟示嗎?你不應該回到地獄,去找你的野獸嗎?”對于切茜婭的詢問,麥西珈的神情并無好轉,在地獄君王中,就屬情欲和嫉妒兩位君王最為難纏,哪怕是傲慢君王,從某方面而言都比她們更好說話,被這兩位掌握古老罪業的君王纏上,輕易可沒辦法將她們打發走了。

  面對貪婪君王冷淡的態度,切茜婭并無半點氣惱,只是將秀眉微微挑起:“說來正巧,我要向你詢問的,正是關于野獸的事情,或者用其他生物對他的稱呼來叫他,英雄圖拉利昂。”

  麥西珈對她的詢問并不感興趣,但她知道,如果不給出什么答復的話,可沒辦法將眼前的女子甩掉,只好先對一旁的羅琳說道:“羅琳,看來你只能去別的位置銘刻預言卡了。”

  羅琳點了點頭,短暫的驚訝后,她同樣也意識到那位絕少女子的身份,她正是地獄深處,主宰著一切愛與情欲的君王,羅琳還沒有資格介入君王之間的談話,恐怕也只有她的哥哥來才行。

  離去之前,羅琳深深望了切茜婭一眼,情欲君王果然名不虛傳,光是那副惹人憐惜的面容,便足以令整個地獄中的惡魔為之瘋狂,每個惡魔都愿意向她獻上屬于自身的一切,就算是她想要奪去那些惡魔的生命,惡魔們也絕對不會有半點的怨言。

  望著那副沒有半點缺陷的面容,羅琳也只能在心底連連感嘆,要是自己有著那副面容該有多好,存在于羅琳心中的,并不是罪業當中的嫉妒,只是一種淡淡的感慨,就算沒有那副面容,羅琳也沒有什么好嫉妒的。切茜婭在察覺到羅琳的視線后,望向她的眼神也不禁微微發生變化。

  “她是羅德的妹妹?想不到就連羅德的妹妹也是一位英雄…我該感嘆屬于他們際遇的豐富,又或是感慨那就是流淌在他們體內的血統呢?”望著身形逐漸離去的羅琳,切茜婭忍不住砸了咂嘴,口中評價道。

  聽著切茜婭的評價,麥西珈同樣將視線放到了遠去的羅琳身上:“我想你應該十分清楚,無論是血統,又或是什么寶物的力量,都無法帶來那份屬于英雄的意志。人們能夠成為英雄,靠的也絕不是什么血脈與邪術,這是他們自己的意志所帶來的結果。”

  麥西珈的這番話,無疑是贊同切茜婭后面所提到的內容。作為古老的地獄君王,誰都知道強烈的英雄意志,能夠讓普通生物發生脫胎換骨般的變化,讓普通的生物,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從而覺醒成為真正的英雄。

  成為真正的英雄,在很多時候都不會是什么好事,那意味著歷經磨難與痛苦,擁有了那份屬于英雄的力量,也無法挽回那些已經發生的遺憾。如果讓那些英雄來進行選擇的話,在成為真正的英雄,與挽回過去的劫難之間,許多人都會選擇后者。

  知道歸知道,但想要實踐起來,卻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凡是有人打算利用那份意志,從而迫使英雄誕生的人,最后往往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來自古埃拉西亞流傳的恐怖故事,就連地獄中的惡魔也有所耳聞。

  促使著人們成為英雄的那股力量,永遠不是能夠用任何方式模仿重現來的。有人說那種力量是源于神的恩賜,但那其實是英雄自身意志作用的結果。

  出于這一點,羅琳能夠成為英雄,靠的可不是那份血統的緣故,她是一度忘卻意志的天生英雄,真論起血統來,羅德還是比她更晚成為英雄的,難道羅德是靠著血統的力量嗎?

  從麥西珈的話語中,切茜婭感受到了她對羅琳的維護,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貪婪君王幾眼:“什么時候你竟然會這么維護一名人類了?我記得當初我墮入地獄的時候,你可是在場的,要是當時的你愿意出手幫助我,恐怕我就不會這么墮入地獄。”

  麥西珈只是搖頭:“如果那時的我幫助了你,又怎么會有日后的情欲君王誕生,又怎么會有屠戮惡魔的野獸來臨?說起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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