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伊諾塔如此說道,幼年圣龍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思索片刻后,這才喃喃道:
“有關這里的一切,都是冰獄之主告訴我的,除了深處關押著亞龍種外,我對這里并不了解。我也并沒有親自前往最深處,只知道那里關押著極為丑惡的生物。”
不再查看地面上的巨大蠕蟲,伊諾塔與幼年圣龍繼續向著冰獄深處飛行。
“跟我說下冰獄之主吧,無論是你,還是其他的龍,都對這一名字極為尊敬。”伊諾塔說道。
見伊諾塔提起名字,幼年圣龍一下便緊張起來。
“歷代以來,龍之國內最強的圣龍會繼承冰獄之主的稱號,放棄原本的名字,同時負責掌管整個冰獄。”
“現任的冰獄之主,是世間最強的圣龍,一切巨龍的王,當然,如果你口中的圣龍之王真的存在的話,情況或許并非如此。”
隨著伊諾塔與幼年圣龍向著冰獄當中深入,監室外的冰柱愈發牢固,從一開始能輕易破壞與逃離的狀態,逐漸變成了不容易被破壞的堅冰,甚至是整片的冰墻。
飛行的一路上,伊諾塔見到不少受到法術影響,從而陷入瘋狂的亞龍種,由于被冰柱所困,這些亞龍種無法從原本的牢房當中逃離,只能用它們的身軀,不斷撞擊在堅硬的冰柱之上,試圖破壞囚禁自身的牢籠。
少數監牢內,關押著不止一名的亞龍種,他們的下場可好不到哪去,早在伊諾塔到來并解除法術之前,他們便已結束廝殺,活下來的往往也深受重傷。
每當伊諾塔用法術喚醒陷入混亂的亞龍種,幼年圣龍便會將關押著他們的監牢開啟,同時吩咐他們趕緊逃離。
羅德雖然已經離去,但他此前所說的話語,無疑給幼年圣龍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在即將到來的巨大危險下,繼續將這些亞龍種關在監牢內,無疑顯得毫無意義,這也是幼年圣龍決定將其釋放的原因。
從這些亞龍種望向幼年圣龍的眼神當中,伊諾塔能夠看出,他們對于幼年圣龍的敬重與感激,以及存在于這些他們心底的羨慕,那是血脈殘缺的生物,對于純正血脈的渴望。
同時,從這些亞龍種口中,伊諾塔也得到了幼年圣龍的名字,“圣子麥道爾”是少數認出幼年圣龍身份的亞龍種,對他的稱呼,更多恢復清醒的亞龍種,根本顧不上其他,只想著從冰獄當中逃離。
強烈的吼聲,依舊不斷從冰獄的最深處傳來,吼聲距離伊諾塔一行的位置已經很近了,但在此時,伊諾塔的注意卻被其他的事物所吸引。
“麥道爾,為什么他們叫你圣子?”伊諾塔一邊施法讓一處監牢內陷入混亂的亞龍種恢復平靜,一邊疑惑的問道。
名為麥道爾的幼年圣龍似乎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在伊諾塔追問之下,終究還是不耐煩地答道:“也許是因為,冰獄之主是我的母親。”
“哇喔。”伊諾塔有些驚訝,“剛才你向我介紹冰獄之主時,可沒有提到這一點。”
再度開啟一處監牢,釋放了當中血脈殘缺的亞龍種,麥道爾有些無奈:
“這不是常識嗎?圣龍之間有著深刻的血脈聯系,只有圣龍的結合,才能誕生圣龍。整個霜凍寒峰根本沒有多少圣龍,冰獄之主就算不是我的母親,也與我有著親屬關系。”
此時,冰獄深處傳來了一陣燒焦的味道,繼續向前飛行片刻,幾具堆疊在一起的焦黑亞龍種尸體,出現在了伊諾塔與麥道爾眼中。
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名長著龍首的侏儒,沉重的龍首壓迫著她的身軀,令她不得不跪在地面,同時用雙手支撐,才能進行移動,唯有比她身軀還要粗壯的頸脖,以及龐大的龍首高高豎起,望著眼前的來者。
瘋狂的意志,占據了龍首侏儒的所有情緒,火焰在她的口中凝聚,眼看著一道龍息即將襲來,伊諾塔當即施展法術,令她的神智恢復清明。
重新恢復神智的龍首侏儒,視線完全被來到此地的麥道爾所吸引,渾濁的淚水從暗黃的龍瞳中滑落,她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吼叫。
“圣龍…”
有著龍首的她,能夠與其他巨龍進行交流,無論是伊諾塔,還是麥道爾,都明白她話語中的含義。
麥道爾嘆息一聲:“一些未知的敵人正在襲來,冰獄已經不安全了,趕緊離開這里。不用擔心,偉大的冰獄之主,會保護你的安全。”
得知這一消息后,龍首侏儒發出幾聲吼叫,聲音高亢,卻不含任何意義,僅僅只是表達自身的悲傷。
吼叫結束后,龍首侏儒緩緩移動自己的身軀,越過伊諾塔與麥道爾,向著冰獄之外爬去。
完全不契合身軀的巨大龍首,剝奪了她站立行走的能力,使得她只有趴在地面,才能令身體正常移動,而類似人類一般的身軀,又不是為四足行走而設計,無論在巨龍還是人類眼中,她都稱得上十足的怪胎。
龍首的存在,賦予了她噴吐龍息,以及和巨龍進行交流的能力,但卻沒能以一種好的方式,融入她的身軀當中,而是強制令其身體結構發生改變。
對于這種形態的亞龍種而言,存在于體內的巨龍血脈,更像是一種詛咒,而并非什么能力上的恩賜,伊諾塔相信,如果眼前的龍首侏儒有能力選擇的話,恐怕根本不會想要什么巨龍血脈。
可惜的是,血脈的存在,是出生便具有的,自身沒有任何辦法進行選擇,沒有任何生物,能夠在一開始便選擇自身的血脈。
血脈造成的異狀,深深存在于龍首侏儒身上,即便是其他生物眼中無比強大的巨龍,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
望著緩緩遠去的龍首侏儒,伊諾塔與麥道爾對視一眼,皆意識到對方的不忍,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只有默默向著冰獄內部飛去。冰獄深處,還有著更多亞龍種等待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