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服歸舒服,因為“重傷剛醒”的緣故,不能出屋子;韓允鈞在她平安回來之后,身上的那根弦就松了,當天傍晚就開始發熱咳嗽。他怕傳染給了她,避到了書房去住,白日也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幾天下來,蕭明珠只覺得自己骨頭都要睡散了,再不找點兒事打發時間,她就要呆不住了。
蕭清荷來看她時,見她一付困獸的樣兒,在她額頭輕戳了好幾下:“你啊你,這才好一點兒,不樂意好好休息了。”一想到前段時間,她每次來“明妹妹”都躺在床上不醒人世的樣子,鼻尖一酸,忍不住眼淚兒就滑落了下來:“你可不能再嚇我了,我…我經不住…”
蕭明珠看著她說哭就哭,忙拽過帕子替她擦眼淚:“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我這不是沒事嘛。”她真不明白,連慘死重生都沒壓垮的三堂姐,現在怎么會變成一個淚包子,說哭就哭,簡直跟蕭清妍一樣了。
呃,也不一樣,三堂姐哭也是帶露的清荷,而蕭清妍就是馬蹄踏過的落地梨。
蕭清荷也發覺著自己失了態,背過身去擦眼淚:“我沒哭。”
自打生下孩子之后,朱勇寵她如掌中寶,庶子也格外的乖巧聽話,那找上門來的女子也沒被留下,她的日子真算是跌進了蜜罐里,徹底與以前兩個模樣。她上一世留下來的刺兒,也在這密罐里盡數化去,格外多愁善感了起來。
“好好,你沒哭。”蕭明珠壞心眼的打趣:“你都是被朱勇那個楞子寵的。”
“你!”蕭清荷又羞又惱,真想掐她幾把。但想到朱勇傻楞楞的樣兒,她的心也柔成了水:“不與你說這些,你現在得乖乖休息。要是覺得無趣,我念書給你聽…”
“書有什么好聽的。”蕭明珠興趣缺缺,扯了兩下蕭清荷的袖子,低聲問:“你知道不知道蕭清妍怎么了?”
一提到蕭清妍,蕭清荷的臉色變難看了起來:“她,活該!”
蕭清妍在王府門口大鬧,甚至有心阻止青石山的女大夫進王府的事兒,她可是聽王府里的下人們說了,事后,她還讓人回族里去打聽了一下,想著要是沒有人就這件事給出個交代,她都要替七妹妹抱不平了。
結果,這一打聽,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怎么了?”蕭明珠來了興趣,眼睛都發光。
蕭清荷本覺著晦氣,不想說,看到她這樣兒,也知道不說她一定不會善罷干休,指不定拽著她如何纏鬧,必定不會好好休息的。于是,她妥協了:“你躺好,我說與你聽。”
蕭明珠乖乖的靠躺好,甚至連知夏送進來的湯藥,直接端起來就喝,沒一點遲疑。
蕭清荷喂她吃了兩粒梅子糖,才道:“她被族中除名了。蕭家,不能有為妾的女子!”
“她真給莫維凱做妾了?”蕭明珠對族中將蕭清妍除名的事不意外,自從丹二叔中榜出任為官,族里又出了幾個學業不錯的年輕人,就越發看重名聲了。蕭清妍自甘墮落,等于是將全族的人臉面放地下踩。
“她現在連為妾也不夠資格了,是她算計了莫維凱的。”蕭清荷搖頭,低聲道:“好端端的姻緣,被她弄成了這個樣子…”
當初,她是動過心思去搶莫維凱的,事實卻告訴她,有些事兒,該誰的就是誰的,誰也搶不走。
蕭清妍只要與上一世一樣,老老實實,不做那些多余的事兒,她就可以順順利利的嫁給莫維凱。可她左一出右一出的鬧,不僅惹了莫家的嫌棄,甚至將疼她三叔和三嬸的心,都給鬧涼了。
她若是知道反省,好好的在家廟里反省,三叔三嬸也不至于真不管她,過上個兩三年,在外地給她找個夫家,遠遠的嫁了,也是可以過平靜的日子的。
可是她偏偏還不安份,私逃出家廟,算計莫維凱,再跑到王府來鬧事,直接把自己逼到了死路上。
那日,要不是蕭清妍駕走了莫家的馬車,要不是蕭清妍還姓蕭,相信莫維凱一定會咬死不承認與她有任何瓜葛的。莫維凱將她帶離了王府后,就直接送回到了蕭家族里,態度鮮明。
蕭清荷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冽,壓低了聲音:“她的腿徹廢了,在得知族中將她除名,莫維凱也不愿意給她一個名份。她瘋狂之下,說是有人指使她的,說是她若能在王府門口鬧事,貴人保證將來讓莫維凱扶她為妻。”
蕭明珠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被馬踩的是腳,不是腦子吧!”
一時為妾,終身為妾,誰會舍下臉皮,以妾為妻?
就算皇上下旨,讓人以妾為妻,那也是一種羞辱好吧!
038忙催;BOSS,你快問貴人是誰啊?
不用了,阿鈞應該早去查了。蕭明珠滿不在意。莫維凱直接去蕭家明說,父親和阿鈞就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沒有與她說,必定還沒有找到可疑之人。
蕭清荷輕嘆:“她滿嘴說貴人貴人的,可她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就敢相信。”她垂下眸子,道:“也許,她信的只是…祖母。”
可是,消息也就斷在了祖母這里。
三叔和丹二叔一起進入家廟詢問祖母時,才發現祖母已經呈現出了瘋癲的狀況,前言不搭后語,嘴里只念叨著有貴人相助的話語。三叔追問貴人的事,祖母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守家廟的婆子,也信誓旦旦說沒有外人進入過家廟,祖母和蕭清妍也沒見過外人。一切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控制一般,沒有痕跡,更沒有線索。
而蕭清妍和祖母,都是無形黑手中的棋子。
要不然,即使蕭清妍是傻乎乎的信了祖母的瘋言瘋語,她一個弱女子也可不能避開那些婆子下人的眼睛,成功逃出家廟。她更不可能在逃出去的當天,能算計得到莫維凱。事后,她還使喚動了莫維凱身邊的下人,駕走伯府馬車,想想都讓人覺著疑點重重。
蕭明珠垂下了眼簾,不用多想,她大概也知道,所謂的幕后黑手又是一個隱藏得極深的任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