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是不能開頭的,就如太平洋上的冰層,一但出現了裂痕,誰也不知道會斷裂到哪里。所以,她現在迫切的需要知道蕭明珠對這件事的態度,揣測出蕭明珠的心思,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不知藏在哪里偷聽的008,飛快地從外面竄了進來,直接跳到蕭明珠的肩頭上,然后消失進入了空間,最后,它還不忘給婷姐一個眼色,提醒她,小心說話。
蕭明珠沒發現008的小動作,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婷姐的:“白蓮與天赫說,我與王爺不是官配。”
拿了銀勺替蕭明珠紅棗茶中加紅糖的婷姐,手微微一顫,一勺糖盡數加了進去。她干脆放下勺子和糖罐,盯著蕭明珠的臉,再問:“王妃不在意?”
她想要從蕭明珠臉上的微表情里,看出破綻來。
當然,要是蕭明珠能瞞過她的眼睛,那她也就真心服口服,認命了。
蕭明珠拿起勺子,將自己杯的紅糖盡數攪化,端起來喝了一口,才道:“剛剛知道時,還是很在意的。”
她放下茶杯,清淺地笑了起來:“可是他說得對,我與他成親是合過八字、告祭過祖宗的、拜過天地的,一切的平順,代表著我和他的婚事也是受上天的庇護,是上天賜于的緣份。用你們的話來說,我現在才是他的官配!”
“而且,我記得你也說過,你從她那得到的記憶,與現在是不相符的,那不就是說,原本該如何,與現在已經沒有關系了,改變了,就是改變了,回不到最初的軌跡上。那他們不知從哪里挖出來的事,那與我現在的生活有什么有關系?我總不能傻乎乎的為了那點事,現在就把王爺推開,放著好日子不過了,等著他去尋找與他相配的人吧?”
而且,阿鈞還點明了那個言論中最大的一個破綻。
官配,之所以用配字,應該是指相對,門當戶對的正室;要說人家與妾室奴才相配,那不是罵人嗎?
他的正室是她,她不動,誰又能取代她的位置?
說句不好聽的話,她就算走在他之前,空出了位置,填房不也得在她的牌位面前持妾禮嗎?
婷姐一下子,有些答不上來。
這話在理,真的很在理。
蕭明珠必定是說不出這番話來的,她言語中的他,應該是韓允鈞吧。
她原本以為蕭明珠聽到那種類似于天賜注定的消息,怎么都會有些顧及,心里會留下一個坎,一時半會兒放不下,也過不去,更是不會與人言明的,尤其是對韓允鈞。
她正想著該如何不露痕跡的提點蕭明珠兩句,讓她不要因多疑而毀了自己的好日子了,結果人家自己就想得透透的了,還與韓允鈞交了個實底。
想著他們夫妻親密無間,想到那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她不由得心底泛酸,道:“王妃就不怕,王爺得了這句話,日后真有了異心。”到時候,韓允鈞不僅能說那是真愛,還能說他和小三是前世的緣份,上天的安排。
蕭明珠盯著她看了很久,久到婷姐都有些忐忑不安,想要找個什么話描補一下時,蕭明珠才道:“我相信他,所以這類挑撥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否則…”她拿著茶杯往婷姐裙邊一潑,婷姐藏在裙邊夾縫里的符箓冒出了一股白煙。
聽著蕭明珠不留半分臉面、極不客氣的威脅之言,婷姐反而笑了,她沖蕭明珠嚴肅的行了一個道家修士的禮,嚴肅地道:“王妃放心,僅此一次。”
只要蕭明珠不自己亂了陣腳,白蓮的詭計哪怕再陰毒,也只是一紙空彈,根本就起不到半分作用。
蕭明珠板著臉點頭:“所以,不要打著為我好、為我著想的幌子行事。”
哪怕是婷姐真心要提點她,那又如何。她無法認同008資料庫里一些后世夫妻的相處之道,說什么愛人只留七分,要給自己留有余地。在她看來,夫妻是一體的,需要彼此信任,需要齊心協力,而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心生猜忌。
當然,一方起了異心之后,那又另當別論。
“我記下了。”婷姐坦然接受了她不客氣的警告。
剛剛,確實是她逾矩了。
從現在這一刻起,她對蕭明珠,是真正要改觀了。
哪怕蕭明珠現在手段不足,心思過于簡單,但她骨子里的執著太通透了,想要將這樣的人染黑,談何容易。
怪不得白蓮和九夜都選擇了直接對韓允鈞下手,韓允鈞才是蕭明珠唯一的短板。
只是那塊短板,相對于任務者們來說,也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蕭明珠將已經涼了的紅棗茶喝盡,起身,準備離開,婷姐又叫住她:“王妃,朱家被端木赫這么一整,可以說是直接毀了兩代人的前程,你得小心,朱家人孤注一擲,借著賣女翻身。”
朱家要是嫡枝兩代都不再有人入仕,等到孫輩,早就該被人遺忘到腦后了,但要是有個得力的姻親,那還是可以提朱家子孫一把的。
蕭明珠不無譏諷地道:“他們賣不賣女,與我有什么有關系,難道他們還敢將人硬塞到王府里來?”
如果他們真敢再打阿鈞的主意,她就真敢將朱家上下砸個底朝天,當然,還包括他們朱家所有人的狗腿!
“再說,那朱家女也不是天仙,有人會為了她們,跑來為難我和王爺?”
這個…
婷姐想了想,覺著難度還真大。
能被朱家瞧上,并且有實力提攜得了朱家的門戶,年輕的不當家不做主,說話沒有份量,嫁過去沒半點用;能當家做主的早就混成了人精,知道哪些人得罪得起,哪些人得罪不起。
只有傻子才會想著為一個女人,跑來與韓允鈞和蕭明珠做對。
“那…是我多慮了。”婷姐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不過,婷姐還真猜中了,當朱大人知道自己和兩個兒子的傷勢后,當場就暈了過去。被救醒來之后,他就考慮了最壞的結果,萬一長子四子真的毀了殘了,朱家這幾十年的榮華要靠誰來支撐呢?
聽了他的擔憂,朱大公子不能接受,但朱四公子卻坦然得多,他看了看自己腫疼得不能動彈的手指,道:“爹,您應該趁著現在,皇上還沒下旨讓你回家休養,慎重考慮一下,兩位妹妹和我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