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吐了下舌頭:“你不嫌我鬧騰就行。”
盧檸夕悄悄的沖她眨眨眼,低聲道:“我也想鬧騰,可是母親管得太嚴,連大聲說話兒都不讓。”她話語有些幾分嘆息,也有幾分驕傲。她明白母親對她要求極嚴,是想將她培養成合格的皇子妃。一想到韓允昭,她微微偏了偏頭,臉上些炙熱感。
“我也羨慕你,你就是祖母口中別人家的姑娘。”蕭明珠沒留意到盧檸夕的羞澀,想什么就說什么。
盧檸夕聞言,又是與蕭明珠相對一笑。
盧家待客的滿桂園小巧卻很雅致,院中除了幾株名貴的金桂樹外,另種了一些低矮花樹,此時俱都是花期,院中彌漫著淡淡清香。
當她們一行人到了滿桂園正中的待客大花亭時,說是花廳,不如說是花亭更為恰當,四周無墻,只有半人高的碧綠灌木隔開,屋檐下垂下的藤蔓枝葉已經泛黃,卻別有另一番風情。廳內有備著糕點的大八仙桌,有畫具俱全的畫案,茶具俱全的茶桌,以及供人玩樂的投壺什么的,看來是將客人的愛好都考慮到了,準備得極為妥當。
盧家兩位姑娘與屈玉淳都在亭內等候著蕭明珠她們。
盧檸夕邀請道:“蕭妹妹陪我一塊兒去去月亮門那邊迎迎客人吧。”
蕭明珠還沒應話,屈玉淳就道:“三姐姐,要她去做什么,她又不認識誰。”
盧檸夕皺眉,警告的瞪了屈玉淳一眼,屈玉淳才抿緊了唇不敢多說什么。
蕭明珠怕自己給盧檸夕添麻煩,連聲推遲:“盧家姐姐們去忙吧,我坐在這兒喝茶就好了。”她實在不想與屈玉淳呆在一塊兒。
盧檸夕還想勸來著,屈玉淳輕輕扯扯著她的袖子,朝著院門的方向一指:“三姐姐,丁家姐姐來了…”
盧檸夕只得道:“那蕭妹妹先這坐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蕭明珠點點頭,待盧檸夕走后,挑了最角落里的茶桌坐了下來,旁邊的小丫頭立即開始點茶,她興趣缺缺的看著打發時間。
泡個茶而已,用得著玩這么多的花樣嗎,又不能讓茶味變得更好。
小丫頭的茶還沒泡出來,盧檸夕領著那位最先到的丁姑娘進了花廳。
丁姑娘瞧著了蕭明珠,“咦”了一聲,低聲道:“我還以為我是最早的,沒想到還有比我早來的。檸夕,那是哪家姑娘,怎么以前沒有見過。”
盧檸夕笑著道:“那可是我今天才見著的蕭大姑娘,可真是個妙人,你必定與她合得來。”
丁微挑眉,能入她眼的人可不多,同樣,能被自己這位好友贊嘆的人也不多,就沖著這點,她興起了想要認識一下的念頭:“真的?”
盧檸夕遞給一個安心的眼神,領丁姑娘到茶桌邊,蕭明珠起身,不言,只是抿嘴笑。
盧檸夕替她們介紹:“這位是昭武將軍府里的蕭大姑娘。這位是內閣大學士府的丁大姑娘。”
蕭明珠微微沖丁大姑娘笑著打招呼,大大方方地道:“丁姑娘,我才回京都,對許多事兒都不懂,還望丁姑娘不要介意。”她不太喜歡與人虛與委蛇,這位丁姑娘瞧著是個通透的,不如早將丑話還得說前頭。
丁微揚眉,點頭,道:“你也有點意思。”就沖那這句,她倒是愿意與這位蕭大姑娘聊上兩句。
盧檸夕瞧著她們彼此的印象都不錯,笑著:“你們先在這坐著喝茶,我一會兒再過來尋你們。”
因瞧在盧檸夕的面上,丁微與蕭明珠搭起話來,兩人先從各自的衣著打扮說起,再談到園中景色,然后又扯了些家常話兒,最后越聊越遠。
丁微自小跟男兒一樣跟著兄長們在祖父面前讀書,知識極為淵博。蕭明珠的心思本就活絡,又是個開朗的性子,跟著老道士這些年的見識遠比一般的姑娘強,從又喬姑姑那里學到更多的女子學問。
不管丁大姑娘提起什么,她都能搭得上話,更是有自己獨特的見解,而且態度始終是不卑不亢,不投人所好,也不讓人所難。
丁大姑娘驚訝不已,瞧著她的目光遂漸火熱:“蕭妹妹,真沒想到你比我小上一歲,見識竟然比我還廣,果真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蕭明珠笑道:“我雖生在京都,卻與父親長住在新安,見過的人比丁姑娘多些而已。”
“新安?”丁微一怔:“那你可曾去過青石山?”
蕭明珠點頭,剛想說話,丁微一聲輕嘆:“我今兒就該把表妹也帶來的,她就一心想去新安看看,她要是見著你啊,必定是揪著不放的。”
蕭明珠笑了:“將軍府隨時歡迎你們來作客。”
“一言為定,那我就府上等著妹妹的帖子。”丁大姑娘一付就怕蕭明珠反悔的樣子,惹得蕭明珠又低聲笑了起來。
在外人看來,這二人語笑晏晏,相談甚歡。
“不知姐姐們說什么這般高興?”屈玉淳帶著個穿著水藍色衣裙的姑娘滿臉笑意的湊過來。
丁微收了臉上的笑容,瞥了一眼屈玉淳,淡淡地道:“打斷別人說話非大家閨秀所為。”她不喜歡小小的年齡,卻懂得捧高踩底的屈玉淳。
“丁姐姐,是我一時失禮了。”屈玉淳將這筆帳又記到了蕭明珠的頭上,她福了福身子,算是賠罪,然后出聲道:“我只是有事想尋蕭七姑娘詢問一下而已。”
丁微聽到屈玉淳稱蕭明珠為“蕭七姑娘”時挑了挑眉,瞥了眼蕭明珠,見蕭明珠面上并無其它的表情,也就沉默不語了。
蕭明珠很坦然地道:“屈大姑娘有什么事就盡管在這里問吧。”
屈玉淳猶豫了一下,還是貪念大過于害羞,開口道:“蕭七姑娘可愿告之,在哪兒買到的白玉菩提根制成的飾物,我母親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聽說白玉菩提根女子配戴著可以滋養身子。”她越說聲音越小了,將一個擔心自己母親身體的小姑娘扮得恰到好處。
蕭明珠在心里冷笑。怪不得喬姑姑常說,財不能露白,這才一粒白玉菩提根祈福珠就讓人把她給惦記上了。屈玉淳哪是想要找她詢問賣家,擺明了是找她白要的。祈福珠她手頭上倒是還有十幾顆的,但屈玉淳這種人,她是有也不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