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不是說的是我們這會兒分家的事么，怎么還扯到下一輩去了？”方菊仙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眼睛偷偷往自家兩個兒子的方向瞄過去，心里也抱怨起公公來，你說大人的事公公叫小孩子出來攙和什么？
“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你兩個兒子也慢慢大了能看得懂是非對錯了，你們今天這樣對我們，難道就不怕天理循環報應，明天你的兩個兒子也依樣畫葫蘆這樣對你們算計？”
溫秀一改往日再生氣當面都還是對兒媳婦算客氣的樣子指著她的鼻子直接破口大罵起來，罵完了兒媳婦她又轉頭去罵兒子：“老二啊，我也不知道老三是本來就那樣的呢還是被你這個哥哥給帶壞了的，我可記得小時候老三可沒如今這樣自私自利。他那會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起碼還能惦記著些父母，可是你自小就自私自利自顧你自己。以前我還當是你媳婦教壞了你，現在看來你們還真就是天生的一對。”
“媽”張衛紅的臉黑了。
“別叫我媽，反正你們爸已經給你們選擇的余地了，分家就這兩種法子，你們要么選一種，要么就都給我滾蛋，我和你們爸有一個老大就夠了。”溫秀又是傷心又是氣憤，說出來的話那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她說完朝著張衛強和林琴：“老大，老大媳婦要是以后沒有你們兩個弟弟，就你一人你還愿意負擔我們兩個所有的養老不？”
“愿意。”張衛強和林琴都沒猶豫的應了。
“好，好。”溫秀欣慰的點頭，朝著張大壯，“老頭子你也別怪我自作主張，要是這兩個逆子再這么不干不脆的，索性我們就跟他們脫離關系算了，反正我們也養到他們這么大，到時候我們就把家里現有的這些錢直接分成四份，這錢給了他們，再叫他們把自己用的東西都帶走，我們寫一份斷絕關系書，以后大家就老死不相往來。我們就當成沒有過這兩個兒子行不行？”
“行。”張大壯一狠心點頭了。
老二媳婦也太過了，雖然村里也有人是那樣分家把老兩口拆散了一家分一個的，但是他絕對不予許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相濡以沫幾十年，沒理由老了老了反而因為兒子而變成牛郎織女不得住在一塊兒了。既然那兩個兒子、兒媳婦都對他們心狠，那也就別怪他們也狠心了。
“分錢的事，不管是哪一種分家的法子，都不按你們三家五百的分，就分成四份，我們老兩口也是得有傍身的錢的。”張大壯特地補充道。
“要不就按照第一種分？”張衛紅見爸媽態度堅決，來見證的三個人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也都是嘲諷的笑意，他掂量了一下，看看其他三個小聲道。
跟父母斷絕關系是肯定不行的，雖然還可以拿走四百多塊錢和自家的東西，以后也不用承擔父母的大病，但是自此以后他們兩家也得被村里人罵的抬不起頭來。就是族里都未必能再容得下他們，弄不好除族都有可能。沒有了宗族為依靠，就是斷了根以后他們的子子孫孫就算是有人有機會出人頭地了，這事也經不起人刨根問底，別到時候有出息的子孫再被人從云端上揣下來。
“我們同意。”張衛民和顧秀英聽到溫秀說要跟他們斷絕關系也害怕了趕緊點頭。利害關系他們還是知道的，如今的聯盟雖然對孝字的要求沒有前朝那么高，但是“百善孝為先”的說法還是扎根在大家心里的，他們沒膽子去挑戰世俗的底線。
“錢按照四家人分多不公平，要不我們退一步叫爸媽按照人口來分吧？”方菊仙還是有些不甘心，想到自家人口最多的，于是小聲的提議，她的提議惹來張衛紅的無奈，“別再說了，要不是你......”
郭秀英含恨看著方菊仙，接著二伯子的話往下想：是啊，本來如果不是她二嫂自家就能分到五百塊錢，跟現在要分的四份比差了一百多呢。要是再按照她的這個按照人口來分的提議，自家人最少那不就得分的最少了？她拉拉張衛民暗暗丟過去一個不滿的眼色。張衛民安慰的在她耳邊悄悄道，“放心，爸媽不可能會愿意那么分的。”
“喂，我說老二、老三你們到底考慮清楚沒有？都嘀咕半天了，我們可沒有空閑一直陪著你們磨洋工。”又是張大名跳出來叫嚷，顧暖暖在一邊看得興致盎然忍不住偷笑，心里真有些喜歡這個可愛的老頭了。
對這個媽媽的大伯她上輩子沒什么印象了，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好像后來也活得很久，過了百歲了還依然能自己劈柴煮飯惹得電視臺的記者還上門。他平時在這個村子里倒是沒什么存在感，關起門來很安靜的過著自己的日子。他也沒兒沒女的，跟族里別的后輩不親近，倒是聽說她大舅家的兩個表哥平時都會輪流過去給幫幫忙干點勞力活，就算他們臨時有事要出遠門了也會做個交代，然后讓兒女或是別的親近的人常常過去照看老人。
顧暖暖一下子記起來早上出門后大舅似乎繞了段路，進了村里一戶人家的小院，也沒敲門直接翻墻進去然后五六分鐘后才從大門口出來的。會不會大舅去的就是他家？聯想上輩子，大舅家的兩個表哥對他特別的親近，看起來大舅跟他的情分似乎很有不同啊？難道這人是大舅特地找回來助陣的？
“我和老三都選第一種分法。”張衛紅開口。
“我就說嘛，既然都是要選第一種那之前還啰啰嗦嗦的干什么？真是浪費我們大家的時間。”張大名的不滿很大聲，所有人都聽見了，有笑的，有尷尬的。
分家最主要的基調訂好了后續就容易多了，把家里除了個人的東西之外，現有的糧食、用具等全部列出來都盡量公平的一分為四。最后溫秀拿錢出來大家分的時候方菊仙陰陽怪氣的嘀咕了一句：“誰知道這些錢是不是實數？”
一句話惹得大家又是一番各種復雜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