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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議計

  “此次能夠大獲全勝,謝大人功不可沒!”韓彥舉杯向謝之儀敬酒,朗聲笑贊道。

  謝之儀連忙起身,舉杯相應,笑道:“我那些微末伎倆,如何能和韓大人這樣胸中有大丘壑的人相比。不過是拾人牙慧、依舊行事罷了。”

  鎮國公聞言搖搖頭,笑道:“謝大人不必過謙。誘敵深入之計,固然是韓大人的主意,但‘一計不怕用老’,卻是謝大人的智謀。若不是謝大人建議先攻打瓦剌王帳部下及與其親近的各部,只怕還不能贏得眼下的局面。”

  周丘聞言,以點頭笑應道:“國公爺此話有理。雖說這次咱們占了奇襲的便利,大獲全勝,但是對上瓦剌王帳精銳,損失定然也不少。若是此時瓦剌各部一心,合力對外,只怕咱們應對起來也十分吃力。

  “可是眼下就不一樣了。脫歡在這次戰斗當中損失慘重,卻依舊掛著大汗的名頭;各部雖然臣服于他,卻擁兵自重,如此,他們互相制衡、各自防備,就誰都不敢盡全力攻打咱們了。

  “如此一來,咱們也好借機將養,另行離間之計。”

  韓彥頷首笑道:“正是如此!”

  他和鎮國公當時只顧慮故技重施難有成效,一心另想計策,卻忘了情勢一換,故技同樣頗有成效。

  要不是謝之儀提醒,只怕如今還真得破費些周章。

  謝之儀見大家誠心夸贊,頓時心中大悅,胸中豪氣涌蕩,暗自心想,都怪他以前想錯了,韓彥實在是那等心胸開闊,不欲專權之人,非但不會不能容忍后進,反而多方真心提攜。

  等此次戰事一了,別的不說,單是憑借督查掘鐵鑄兵的工程及此項軍功,他回京定然也會加官進爵的!

  早知如此,他實在是不該一時糊涂,投了孫長玉的門下,徒費周折不算,還留下了“污點”——遼東軍算得上是康平帝的心腹親兵,對康平帝自然是忠誠無二的,所以京城孫長玉“倒臺”的消息,一早就傳到了遼東,以鼓舞士氣,助戰再揭。

  謝之儀得到消息之后,無比慶幸,自己當初因為了與周丘爭權之事,改投了康平帝門下——雖然,不久他便知曉,周丘為人忠正耿介,并非孫長玉那等專意弄權之流。

  這么一想,謝之儀對周丘便有多了一分好感。

  “此次能夠大獲全勝,周大人亦大有功績。”謝之儀起身舉杯,朝周丘敬酒笑道,“若不是周大人殫精竭慮,日夜不息,只怕掘鐵鑄兵一事也未必能夠及時竣工,助力此戰!

  “這一杯,我敬您!”

  周丘見狀連忙起身舉杯相應,口中還玩笑道:“不敢不敢!謝大人這么說,豈不是在夸贊自己?要知道,掘鐵鑄兵一事,最早可是謝大人負責主理并且萬事都安排妥當的,后期謝大人也亦曾日夜巡視,認真負責的。”

  雖然這期間謝之儀不時明里暗里地跟他爭權較勁,但卻從不曾為此而耽誤了正事。單是這份公私分明的秉性,就值得人敬他一杯。

  周丘這一番話都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謝之儀和周丘相視一眼,目中均有欣賞之意,兩人相視頷首一笑,仰脖一飲而盡。

  鎮國公和韓彥相視一笑,也互相舉杯一飲而盡。

  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酒過一巡,眾人漸漸都少了先前的拘束,衛鋒與孟培等武將亦來敬韓彥等人酒。

  眾人心中俱都歡悅,飲酒亦是十分豪爽與盡興。

  等到眾人都喝得差不多了,鎮國公便起身舉杯祝了大家一杯,笑道:“今日先且到這里吧。如今敵人尚未擊退,不可縱酒歡慶,以免誤事。等到戰事終了,本帥出資打酒,與全軍上下喝個痛快!”

  韓彥起身舉杯笑道:“算我一個!”

  眾將士見狀都連忙舉杯相應,哈哈笑道:“我等記下了,到時候國公爺與太傅大人可不要耍賴,舍不得出酒錢啊,哈哈…”

  眾人聞言,頓時又都哈哈笑了起來。

  “定然不會!”

  鎮國公與韓彥異口同聲地朗聲大笑道。

  眾人哈哈大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各自散去值守。

  等眾人散盡,鎮國公和韓彥沏了茶來,一邊吃茶解酒,一邊說起如今的形勢。

  “說實話,當時你決意要收服謝之儀時,我可不大贊同。若不是為了削弱孫長玉的力量,免除麻煩,我是不愿意任用一個私欲心如此之重的人的。”鎮國公呷了口茶,笑道,“不過,你看人還真準!謝之儀此人或許私心頗重,但從不曾因私廢公,跟孫長玉之流是全然不同的。”

  語氣中不乏欣賞之意。

  韓彥吃了口茶,笑應道:“僥幸罷了。當時那么做,也是無奈之舉,總不能讓孫長玉把手伸到遼東不是?”

  他總不能說,自己重活一世,對于朝臣的秉性早就看得透徹了吧。

  鎮國公聞言笑著點頭道:“正是。遼東乃潛龍之地,是圣上最為可靠的后方,絕對不容有失!”

  說罷,又轉而分析起了如今的邊疆形勢。

  “脫歡這回吃了大虧,短時間內想要卷土重來,只怕是不可能了。咱們正好趁此機會休整,以備之后的決戰。”鎮國公說罷,又頗有深意地問韓彥道,“不知,對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韓彥明白鎮國公的意思,想了想,遂正色問道:“以我朝眼下的實力,想要徹底擊垮瓦剌,甚至是攻入草原,師兄覺得有幾分把握?”

  鎮國公聽得韓彥這么說,頓時坐直了身體,眼中精光閃閃,但那光亮很快便被無奈所取代,無奈嘆道:“到大草原上縱橫馳騁,是每個將士的畢生所想。只是,我朝兵力積弱已久,若再沒有天險依憑,即便是勉強攻入了大草原,只怕也難以長久…”

  言下之意,打退瓦剌,讓他們不敢再有南下之意即可。

  韓彥看鎮國公面上寂寥,知他這也是無可奈何,遂笑道:“既然如此,那接下來便好辦了。

  “眼下脫歡雖然暫且能夠勉力控制瓦剌諸部,保住王帳在草原上的地位,可是這樣一樣,他就無法揮師南下。咱們趁此機會,再行離間之計,不論奏效與否,關鍵是嚇退了脫歡及各部的侵擾之心。

  “被嚇破了膽的虎狼之勢,還有什么可畏之處?”

  鎮國公聞言,亦點頭贊同。

  韓彥頓了頓,又說道:“等到奪回失地,再固藩籬,到時候是‘和’是‘戰’,咱們也能掌握主動權了。”

  鎮國公聽罷,半晌沒有答話,轉了手中的茶盞思索良久,這才澀然開口問道:“你還想過‘和’?”

  作為出身武將世家,并且家中世代與瓦剌作戰的將帥,在他的心里,從來都沒有“和”這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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