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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刑部尚書還是什么話都先不問,提了陳正信和李世宏上來就先行刑,等他們痛過之后又一次審問。
雖然兩人還是一口咬定不知道銀子的事,但就算是御史大夫自詡君子動口不動手的人,都能看出他們的意志力在酷刑之下削弱,相信若是再遭受幾天的酷刑,那時候就是問什么回答什么了。
刑部尚書對此很滿意,等他們熬不住暈過去之后就吩咐人給他們上藥帶走。
大理寺卿微不可擦的輕輕皺了眉頭,國公爺讓他早點問出他們的口供,可那兩人已然經受不住暈倒,再用刑又怕他們熬不過。
大理寺卿走出天牢的時候,憂心忡忡。
“哐當哐當”
獄卒提著一個托盤,用大刀敲著牢房門,冷著臉不耐煩的喝道,“吃飯了,趕緊起來。”
李世宏面色煞白的躺在牢房里,聞言強撐著起來,只是稍微動一下,就覺得渾身骨架子都散了一樣,那疼痛讓他悶哼一聲,坐起來之后就在那里直喘氣。
獄卒嗤笑了好幾聲,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像看一只咀蟲一樣,獄卒蹲下來,把飯菜一一從兩個木柱之間的空隙遞進去。
李世宏挪到飯菜旁邊,端起來就聞到一種餿臭味,胃里一陣翻滾,這種豬食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吃。
實在難以忍受這股餿臭味,他放下飯菜,又去端起旁邊的一碗濁水,結果水同樣也是餿臭的。
他這反應逗樂了還沒走的獄卒,獄卒捧腹哈哈大笑,“你還當你自己是那個兩榜進士不成?都成階下囚了,有一口你吃的,你就偷樂吧。”
李世宏垂著頭,沉默不語,獄卒見他沒反應,啐了一口,無趣的撇撇嘴,甩著手走了。
等獄卒走了之后,李世宏才抬起頭,警惕的看著牢房外,見外面沒有人監視他,慢慢把飯菜端回牢房里頭,自己背對著牢房,用身型遮擋了外頭有可能窺探的視線,從稻草下面摸出一支銀簪,將簪頭擦拭干凈,小心翼翼的把銀簪一一插入飯菜里面,等了好半響,拿出銀簪,見銀簪沒有變化,李世宏這才松了一口氣。
前兩天爹娘來探望他,他就偷偷讓娘親給他留了一支銀簪,他藏得深,也沒帶在身上,那些給他上藥的獄卒都不知道,每次吃飯之前,他都要用銀簪來試探一下飯菜里有沒有毒。
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很怕大皇子會殺人滅口。
等把銀簪收好之后,他才慢慢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起飯來,一邊吃,一邊強忍著胃里的泛酸,剛才那個獄卒說得對,他現在淪為階下囚,如果不吃飯,他不知道能不能熬過明天的行刑。
他現在撐著不坦白,就是希望天牢里的情況能傳到大皇子耳中,盼著他能存著一點善心,能救他出去。
吃著吃著,李世宏突然感覺到腹中一陣絞痛,“啪嗒”一聲,他手上一個不穩,飯碗直接就掉了下來,餿臭的飯菜灑了一地,整個人直接痛得躬起了腰,雙手伸進喉嚨里反扣,要把吃進去的飯菜吐出來。
只扣了幾下,一陣更加巨大的絞痛傳來,他眸中劃過一抹絕望和狠戾,卻只能不甘的閉眼倒下。
過了好一會兒,另一個獄卒無聲無息的走了過來,看到李世宏背對著他,側身躺在地上,他叫了幾聲,見李世宏沒反應,又敲了敲牢房門,還是沒反應,他這才開了牢房,不緊不慢的走進去。
這名獄卒將李世宏翻了一個身,見他嘴角溢出一絲黑血,獄卒臉上露出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容,用極其輕蔑的態度,輕輕的拍打著李世宏的臉,低低的嗤笑,“蠢貨,這飯菜怎么會有毒,有毒的是飯碗。”
獄卒拿出一條干凈的帕子,認真的將飯碗邊沿仔細的擦拭了幾遍,確定不會讓大夫查出問題,收起了帕子之后,又靜悄悄的關牢房門離去。
“劉大人,晚飯來了。”獄卒拿著一個食盒,打開了牢房門,客客氣氣的對劉良吉說道。
劉良吉穿著一身棉襖,半靠著坐在石床上,下半身蓋著一條厚被子,看到獄卒開了牢房門出來,放下手上的書,掀開被子,穿上了棉靴下地。
獄卒把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三菜一湯放在石桌上,還貼心的把筷子擺好,退到另一邊,“劉大人,您請慢用,等您吃完了,我再來收碗筷。”
劉良吉沒有怎么正眼看這個一直弓著腰垂著頭的獄卒,聽著他諂媚討好的話,劉良吉擺了擺手,讓獄卒趕緊離去。
獄卒便退了出去,鎖上了牢房門,劉良吉坐在那兒,慢條斯理的吃著晚飯。
獄卒準備的晚飯分量十分精致,剛好夠劉良吉一個人吃飽,這一次也如同這些天一樣,劉良吉把所有飯菜都吃完了,這才又重新坐回到石床上蓋被子暖身子。
獄卒很快就來把碗筷收走,等他把食盒提回來的時候,同伴探頭看了一眼,“喲,又吃得這么干凈呢。”
這獄卒‘嘖’了一聲,“伙食這么好,換了你,你也會把湯汁舔干凈。”
那同伴眸底劃過一抹暗光,面上笑嘻嘻的,“我這種賤身子,可吃不了這么好的伙食,成了,忙完了,趕緊來喝口熱茶,烤烤火,暖暖身子吧。”
天牢里每一個時辰就要巡邏一次,值守下半夜的的獄卒們如同往常一樣,百無聊賴的一間一間牢房巡視過去。
在巡邏到李世宏牢房時,見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飯菜灑了一地,巡邏的獄卒們頓時有一種大事不好的預感。
一邊讓人去通知牢頭,一邊拍著牢房門,大聲叫著李世宏的名字。
等牢頭急匆匆的趕來掏鑰匙開門,走進去一看,面色大變,“中毒了!快,著人去叫大夫,還得派人去稟告三位大人。”
獄卒們紛紛點頭行事,牢頭又想到陳正信那邊,“去,跟我去看看陳正信那邊。”
等來到陳正信牢房,見他同樣呼吸微弱暈過去,牢頭面色難看得很。
“頭兒,不好了,劉大人那邊也出了事。”
有一名獄卒滿臉焦急的匆匆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頭兒,劉大人中毒…死了…”
牢頭倒抽一口涼氣,頭皮發麻,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