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氣候,與京城南轅北轍,回到京城,不習慣吧?”紀伏壽淺笑著問道。
蕭凡松一怔,淡淡的回答,“還行,南疆那邊只有春夏冬三季,如今正好是六月,京城這兒的天氣比南疆還要涼爽幾分。”
“據我說知,南疆的飲食習慣,與京城的也不一樣?”紀伏壽又問道。
蕭凡松輕輕的‘嗯’了一聲,“南疆那邊的人,喜歡煲湯喝,各式各樣的湯,吃的也比京城清爽,而且他們膽子甚大,蛇蟲鼠蟻都吃。”
“早就聽說過南疆人在吃這一方面上,最是大膽,有機會定要見識一番。”紀伏壽接話。
然后兩人對視著,片刻之后,紀伏壽露出一抹無奈的神色,反倒是蕭凡松,忍不住笑了起來,神色也柔和了許多。
她仿佛在紀伏壽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想要與剛認識的朋友交談,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結果問完了天氣問吃食,再想問下去,又不知道要怎么問了。
蕭凡松這才伸手拿起那杯已經涼了的茶盞,一飲而盡,放下茶盞后抹了抹嘴,“我粗俗慣了,莫要見怪。”
像她這種就是牛飲牡丹,很多大家閨秀都看不起,但她從小到大哪里有時間跟這些大家閨秀一樣活得精致,活不出精致,便做一個隨心之人。
紀伏壽面色無異,伸手提起茶壺,給她又倒了一杯茶,“世俗的眼光不應該成為約束我們的準則,既然你能成為女將軍,自是不會被世俗約束的人,我沒有見怪。”
蕭凡松突然發現,在紀伏壽面前,自己能隨心所欲的做回自己,而不是在別人面前勉強自己,讓自己迎合別人。
這么看來,與她成為朋友,是一件不錯的事。蕭凡松心中暗暗想到。
“對了,我半途就拉著你來茶館,有沒有耽擱了你的事?”紀伏壽忽然想起,帶著歉意的問道。
蕭凡松搖搖頭,“我今兒出來就是隨意逛逛,沒什么事。”
叔伯他們覺得她成天待在家里不好,非要她換上衣裙,趕她出來,讓她來綢緞莊買一些京城時興的衣裙樣式,買完了衣裙之后,又讓她來銀樓買一些頭面首飾,說是她頭面太少,去赴宴會被人笑話。
叔伯的一番好意,她不好拒絕,就揣著銀票出來了,只是沒想到路上會遇到幾個登徒子,非要逼她動手。
紀伏壽眼睛從她身上一掃而過,看她一身粗布麻衣的,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我陪你去綢緞莊買幾身衣裳?”
堂堂一個大將軍,居然被人誤認為是普通百姓,紀伏壽都要無奈嘆氣。
蕭凡松無可無不可點頭,“可以,那我們現在就走吧。”
她是個雷厲風行之人,說干就干,當即就站起身,要去綢緞莊。
紀伏壽付了銀錢,熟門熟路的帶著她來到綢緞莊,這個綢緞莊是周氏帶著她來的,為了給她買布料裝箱,她也只知道這一家綢緞莊。
兩人進去之后,跑堂迎了上來,客氣熱情的問道,“二位姑娘,想要買點什么?小店的布料品種繁多,樣式齊全,價格也不貴,二位一定能挑到合心意的。”
紀伏壽側頭看了一眼蕭凡松,低聲與她商量,“不若買成衣?這樣方便你。”
剛才在茶館時她就觀察過,蕭凡松手上有厚厚的老繭,那雙手應當是長期練武,至于會不會繡花,紀伏壽想就算她會,她停留在京城也不長久,沒必要買了布料回去自己裁剪,直接買成衣便好。
蕭凡松自是應了好,又添了一句,“我針線不怎么好。”
紀伏壽回了她一個惺惺相惜的眼神,“我也一樣。”
蕭凡松又勾了勾嘴角,越發覺得紀伏壽很好相處。
“你這兒有成衣嗎?來幾套如今最新樣式的衣裙。”紀伏壽開口問道。
跑堂的笑著回道,“有的,在二樓呢,我讓婢女接待二位,如果成衣有不合身的,可以當場就讓婢女給您修改。”
一個多時辰后,蕭凡松換了一身衣裙,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袱,紀伏壽陪在身邊走出了綢緞莊。
逛過了街,一起買了東西的兩人,相視一笑,紀伏壽已經從蕭凡松眼中看到了她對她的認可。
這一回,是蕭凡松先主動開口了,“如果有時間,不妨上我家門做客。”
既然是朋友,在蕭凡松想來,當然要請紀伏壽上門做客,也好讓叔伯們放心,她找到了一個聊得來的好友。
紀伏壽欣然答允,也邀請她,“我婚期在八月初八,如果你有空,也來吃我喜酒。”
蕭凡松詫異,接著是道喜,“恭喜你。只是我不曉得我停留在京城多久,這次回京,是圣上召我回來述職,等我述職完了,可能就要回南疆了。”
紀伏壽遺憾的嘆息,“那看來你是沒機會來吃我的喜酒了。”
如今才六月中旬,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既然是回京述職,想來很快蕭凡松就要離開京城。
蕭凡松朝她歉意的笑,紀伏壽搖頭表示沒關系。
兩人分道揚鑣,回去之后,蕭凡松就寫了帖子,讓人送到紀府,邀請紀伏壽明天來她家做客。
第二天早上,紀伏壽欣然前往,路上是紀思博護送她。
紀伏壽沒想到蕭凡松會在門口親自等待,看到她來了,蕭凡松笑著迎了上來,“阿壽你來了?”
目光停留在紀思博臉上,蕭凡松客氣的問道,“不知這位是...?”
紀伏壽笑著回道,“是我侄兒。”
蕭凡松挑了挑眉,“懷化將軍?”
紀思博也沒想到今日來會看到蕭凡松,朝她抱拳一拜,“蕭將軍。”
蕭凡松眼中露出一種欲欲躍試的光芒,開口邀請道:“早就聽聞懷化將軍武藝不俗,兵法謀略甚是厲害,不知懷化將軍有沒有興趣,與我切磋一二?”
這大概是武將的通病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哪怕蕭凡松是女子,見到同為武將的人,總是忍不住要一較高下。
紀思博看了一眼姑姑,見姑姑含笑看著他們,絲毫沒有阻止的意圖,好勝心同樣起來,“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