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響得外頭的太監都聽到,一眾太監瑟瑟發抖的瞧著鎮定的總管太監羅祥,各個用祈求的眼神詢問他們該如何是好。
“慌什么慌,這樣成什么體統!”羅祥不愧是吃多了幾年鹽巴的,走過的路就是比小太監們咸,“太子在里頭生氣,你們一群小崽子慌什么!”
羅祥聲音剛落下,太子幾步過來,吱嘎一聲,親自打開厚重房門,陰著臉,“羅祥,你去給本宮把景王給我喚過來!”
外頭的太監呼啦啦就跪了一片。
“殿下,景王適才離去沒多久,這會兒只怕人還在路上呢…”羅祥小心開口,“可要侍衛快馬趕去把景王殿下再請回來?”
“對,讓侍衛把他給我追回來,就說本宮有事兒問他!重要的事兒!”太子的怒火燒紅了眼眶,“去,趕緊都給我去,半個時辰后,本宮若沒有見到景王,你們各個都提著頭來見我!”
太監們立刻做鳥散。
素微將自己的計劃想了個明白,心中同喝了碗暖姜湯一般服帖了,她打開門又將適才的小丫鬟喚回來。
小丫鬟正好也是有事尋素微,還未等素微開口,她先小心翼翼的問道:“素微姐,你適才讓我去馨圓告訴佟側妃的事兒,我還要去嗎?”
素微道:“這件事,你就不要說了。”
小丫鬟心中高興,七皇子適才警告的模樣,她到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余悸,不讓她去傳這種假的事兒,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她正心中高興,又聽得素微道:“你再等一刻鐘辰后,且去馨圓那兒,跟著那兒的張婆子說,就說陵水亭旁有個穿白裘的男子在摔倒了,摔得挺重的,你見著馨圓近,便過去求助了…”
小丫鬟張著嘴巴,素微從袖子里掏出三兩銀子,伸手遞上去,“你讓張婆子喊的大聲些,務必把這話兒傳到佟側妃的耳朵中,記住了么?”
“素微姐姐…”小丫鬟想說什么,讓素微快速截住,“瑩兒,你入太子府中也有兩個月了罷…一直在浣衣房中不容易,你阿娘病著,這又天寒地凍的…姐姐我也只是讓你跑個腿,只要你跑個腿,你阿娘的病,我來替你承擔著,我一直瞧著你就是個實在又機靈的,這事兒若辦好了,我到時候跟許嬤嬤說一說,給你換個輕便工錢又多的活兒。”
素微說著,也不含糊,拔下頭上的簪子,塞到小丫鬟手中。
這可是珍珠包金發簪,得值好幾兩銀子,小丫鬟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忍了忍,沒忍住誘惑,伸手抓住了包金發簪,重重點首:“我定會給素微姐姐辦妥的。”
瑩兒走了,素微撫了撫鬢角,周正下衣裳,從房中拿了件黑斗篷,出了小院。
若要讓佟氏信服那摔倒的白裘男子是穆王,這些東西都要準備妥當了才可,穆王好像跟太子殿下在一處,兩人若在房中談事,必定不會穿裘衣,她一面想著,一面疾步往太子的太極宮而去。
瑩兒算著時辰,很快把素微交代的事兒,給做妥了,這許嬤嬤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就算沒進過太子妃的正院,也是個見錢眼開的,掂量著手中的三兩銀子,那“哎呀喂,不得了了…”叫的真真急切,裹著厚棉花冬衣滾到了佟氏面前,如此這般的說了一番,讓佟氏知曉了陵水亭旁有個穿白斗篷的男子性命攸關的事兒。
“白斗篷?”佟氏一聽這三個字,果然神色大驚,她揪起了帕子,把適才因太子不責備蘇三娘子的事兒消了個云散,“你可瞧了仔細,真的是白斗篷?”
“那丫頭說的千真萬卻的…”許嬤嬤拿了三兩銀子,立刻變成鐵齒銅牙,“佟妃娘娘,那丫鬟嚇得腿都在發顫,跑到這兒也是不容易,咱們該怎么辦…那人可是府中的貴客…”
佟氏立即道:“我去瞧瞧!”
“娘娘!”婉君立即就喊住了她,再轉眼看著下頭的許嬤嬤,婉君半點不慌,“您還是先下去罷,這事兒您先帶幾個丫頭婆子去看一看。”
許嬤嬤愣了半響,也只好退了出去。
“婉君,”許嬤嬤一走,佟大娘子立即出聲急道,“那人也許是穆王殿下,他在陵水亭旁生死未卜!”
“娘娘,”婉君聲音半點不留情面,“就算穆王殿下死在您眼前,這事兒也同您沒有任何關系!”
“婉君!”
“娘娘,您現在要想的可是另一件事兒,而不是穆王殿下!”
“另一件事兒?”佟大娘子半點不解,“什么事兒?”她整顆心都飛到七皇子那兒去了,若七皇子有個三長兩短,她、她可怎么辦?
婉君心中明亮的跟一個銅鏡似的:“娘娘,您得想想,這事兒怎就這般湊巧,今日東宮宴請,穆王來了府中,而后就一跤摔倒在陵水亭旁了?娘娘,您可得好好想想上次皇后娘娘生辰傳的沸沸揚揚的霧亭之事!”
“你是說,你是說…”佟大娘子也不是個蠢人,她聽了這話,不禁下意識的退后幾步,“這事兒是一個陰謀,有人要用穆王的名義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一查便知!”婉君不愧是佟相親自挑出來陪在佟大娘子身邊保駕護航的,一條條想的極為周全,“把園中的丫鬟婆子讓奴婢帶過去,若真是穆王,奴婢讓人好生送回去,再去稟告太子殿下,若是有人假意陷害,娘娘可不能對那個報信的丫鬟心慈手軟!”
佟大娘子被這事兒嚇的整個人都有些傻愣了,她來來到東宮三日,就有人使出如此下作手段來陷害她了。
那日后,她又該如何自保自己?
景王氣的頭頂都快冒出煙來,自從霧亭之事后,太子就對他百般刁難,如今宴席都結束了,還讓人把他給追回來,他說不來,侍衛竟然還拿了刀子威脅他。
豈有此理,簡直是不可理喻!
太子東宮的人全是仗勢欺人的一群狗東西!
他定要拉了太子這個草包下位,狠狠羞辱上玉琤一頓!
景王就算氣極了,但從小心機沉重的他也不是吃素的,站在馬車上就不走,一臉你耐我何的模樣。
侍衛僵持著景王,太子那兒也很快得到了信兒。
玉琤想到是玉琳送了一個又一個的歌姬,這次也肯定是玉琳給他的那些侍妾下了避子湯,火苗上去后怎么都壓下不來。
“好啊,他不過來,我還不能過去不成!”太子惡狠狠甩了斗篷上肩膀,接過馬鞭就待著一群侍衛殺氣騰騰的沖出了府中。
席善從廚房回來,見太子跟與人有殺父之仇一樣的直撲出正院,怔了怔。
七皇子從房中出來,半點沒有影響,示意席善接過小三兒手中的斗篷,給自己披上,一切妥當后,他瞧了瞧天際,平靜道:“時候不早了,太子有要事要處理,咱們還是先回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