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時,七皇子騎在馬上,身體筆直,與君子念前后而行,有時候,君子念還會并肩與七皇子說上幾句話。
到了出了城外不久,坐于馬上的七皇子突然叫了聲停,接著,他自己施施然跳下了馬,在眾人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到六娘子所在的馬車邊上,施施然踏上馬車,推開馬車門鉆了進去。
不一會兒,原先馬車中六娘子的侍女九娘下了馬車,恭敬的關好那門扇,站在了馬車的旁邊。
在君子念極為震驚的表情下,穆王府所出來的侍從各個卻都是淡定到眉頭都未攏一下。
席善邁著從容腳步,走過去,自個兒拉了七皇子的良馬,然后像沒有看見七皇子鉆進六娘子所在的馬車內一樣,牽著馬車到了樹蔭下,其他人也同沒有見到這一幕一樣,各自在原地小歇了片刻,各自啟程繼續上路。
微風吹過,吹起了站在馬旁邊君三少的發鬢,君子念睜著眼睛,愣住了,整個人都快要傻到這明晃晃的太陽里頭了,他似乎見到了太陽從西方升起來那般的驚世駭俗。
這這這…七皇子與六娘子在馬車中算是孤男寡女罷?
瞧那些穆王府下人同六娘子丫鬟的模樣,這樣,似乎這是合乎情理的?
這這這…京城的民風原來都開放到如此程度了?
君子念深深感覺自己已經完全瞧不懂京城中人的民風與規矩,他站在馬兒旁邊,瞧了一眼自己的馬,瞧了一眼七皇子的馬,再瞧了一眼穆王府的馬車,最后定格在君府的馬車上,那車中坐著的是他一個月未見的心上人…而京中似乎可以孤男寡女共處一車…
君三少緊抓著馬鞭,心中七上八下,恍恍惚惚、忐忐忑忑。
正在這時,顧賀卻十分眼色的去了馬車內請了四娘子貼身丫鬟芃芃下馬車,顧賀對芃芃笑語了幾句,芃芃抿了抿嘴,站到了馬車旁。
顧賀做完這些,跑來過來,看著一臉懵圈的君子念,笑道:“少爺,此刻太陽正烈,您不如效仿穆王殿下,去車中避避暑氣罷。”
君子念覺得自個兒確實有點暈頭轉向起來:“顧賀你再說一遍?”今日的太陽真是大,天兒真的是太熱了。
顧賀低聲道:“少爺,出了閑話還有穆王殿下在前頭頂著呢,您放心,咱們帶出府來的全是心腹,這些閑話絕不會外傳的。”
這是大家一起陽奉陰違、當睜眼瞎,放縱主子們不顧廉恥、不顧禮節了?
君子念頭更暈了,他被扶上馬車時,看著十分像太陽太猛曬晃了眼的模樣,季云薇見他更是滿臉關切,“君三郎,你怎么了?臉色紅成如此模樣,可是曬到了?快些敷敷臉…”
君子念見到心上人,這心上人滿臉的擔憂,滿眼中全是自己,他臉色越發紅、呼吸越發困難了。
皇家馬車規格同季府的不一樣,這馬車里頭寬敞舒適,不僅能坐,還能臥能躺。
季云流進玉珩鉆進了車內,盈盈笑一下,推著瓜旁到他前面:“外頭如今熱了,七爺吃些瓜解解渴。”
西瓜正新鮮產出,在車中開西瓜,滿車都透上了清甜的瓜香,玉珩聞著瓜香看著自個兒前頭搖團扇的少女,伸手抓上她的手與她交握在一起,另一手接過那繡花團扇,替她扇風道:“你在季府這兩日睡的可好?”
“好呀,”季云流一副小媳婦模樣的用竹簽挑起一塊西瓜塞進玉珩嘴中,“知曉要跟七爺來紫霞山中受福,紅巧昨夜早早催我去睡,我一夜睡至天亮,大好。”
西瓜在嘴中咬出一口的甜汁,七皇子咽了下去,仔細看了看心上人:“日后那些臟手的事兒別做了,由我在,這些事兒都交于我便好。”
季云知曉他說的是什么事兒,靠他更近一點,攀著玉珩胳膊笑著點首:“好,我亦怕祖師爺怪罪,有七爺給我撐腰,我以后混吃等死就好了。”
“混吃等死?”玉珩永遠覺得跟季云流聊天十分新鮮,理解了字面意思后,他放下手中團扇,摟上季云流的腰身道,“我這兩夜睡的不好,你再陪我睡一會兒,我想抱著你睡會兒。”
這人摒棄了曾經的清高自傲,這抱著你睡的話說出來那叫一個坦然不費勁,似乎就是咱們來吃飯般簡單。
兩人又不是沒有抱著一起睡過,季云流看了看他臉色,見他確實疲憊,從暗閣中拿出小被子便急火火撲向他道:“好好好,咱們來睡覺。”
玉珩:“…”
這猴急的模樣…我似乎沒有說錯什么,表達錯了什么罷?
七皇子確實沒有表達錯誤,六娘子也沒有理解錯,兩人衣裳整齊的躺在一起,一人擁著一人的腰身,一人枕在另一人的臂彎內,在寬大馬車內,緩緩睡去。
馬車行駛了半日,只瞇了一會兒就醒的季云流安靜無聲的用“我老公真他媽帥,連睡覺都酷斃了”目光如烈火一般盯著依舊閉目在睡的七皇子,而后,聽到馬車外的幾聲扣敲聲,席善聲音傳來:“七爺,快要到紫霞山的北面山腳了。”
玉珩聽得聲音,睜開了雙眼,對上漆黑黑的一雙桃花眼。
問:你旁邊睡著帥出天際的男朋友,當男朋友剛睜開眼時,頭一件事你會做什么?
答:親他!
季云流看見玉珩睜眼,絲毫沒有遲疑,一探頭,把自己的唇蓋到玉珩嘴上,重重親了一口:“老公,睡飽了嗎?”
玉珩剛睡醒,被偷襲了一口,那一口還是只蓋個唇而已,壓根不叫親吻,于是自己再探過去,“睡飽了,還未親夠。”七皇子細細吻了她一會兒,這才讓兩人坐起,問外頭,“還有多久到紫霞山北面的山腳。”
席善:“莫約還有一刻鐘。”
兩人乃睡覺規矩之人,只是躺了一會兒,再規矩也會頭發散亂一些,季云流幫著玉珩理著發,不解問:“七爺,你特意讓他們繞到紫霞山背,可是什么事兒要做么?”
“嗯,我來瞧一瞧。”玉珩同樣幫季云流理發鬢,“上次來紫霞山中便想來瞧一瞧,后來被玉琳一攪和,沒去瞧成。”
“七爺是要瞧什么?”
玉珩:“我兩月前,死于紫霞山的北面山腳。”
季云流的手驀然一頓,放下手,詫異的眸子看著他:“原來是紫霞山。”
她來來回回在大昭的地圖志上找了這么久,一直沒有想到玉珩死在什么地方的,既然玉珩能重生一遍,也許他死的地方就會有能借他壽命的靈物!
若真的是紫霞山,那么是不是秦羽人也會知曉這個靈物到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