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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章 遇張二郎

  謝飛昂手捧皇帝欽點的圣詔,足跨金鞍朱鬃馬,一路在旗鼓開路下,領著后面的榜樣、探花與進士,浩浩蕩蕩游完榮安街。

  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未定親的那些小娘子們在酒樓中看馬上幾個英姿颯爽的少年郎,各個紅了臉龐。

  五姑娘自知身份,倒也不可能癡心妄想那為首的謝飛昂,只偷偷觀察三甲中榜中有沒有適齡少年郎。

  她的生母本就是二夫人的配房丫鬟,丫鬟忠心,生了一個女兒有倚靠后,每每伺候完二老爺都規規矩矩喝下避子湯。

  五娘子想著平日里二夫人對她的態度,即便比不上嫡出的四娘子,但也沒有刻薄了她,因此她自覺老夫人與自家母親也許也能替她尋個寒門進士。

  這樣的古代狀元游街去看榜,再回家的“現場直播”季云流也是第一次看到。

  酒樓雅間環境好,捧著香茗吃著糕點,看樓下浩大的游街,意境不同心境也不同,倒是愜意的很。

  說說笑笑之間,五娘子忽地指著街上人群中的一人道:“瞧,那個可是張家二郎?”

  張元詡曾與季云流定過娃娃親,之前每逢過年過節,也都要過季府,府中的眾小娘子都是記得他模樣。

  五娘子看了再看,篤定道:“真的是張家二郎!如今怎滴變成如此滄桑模樣。”

  狀元謝飛昂正從酒樓前過去,探花郎風度翩翩騎著白馬,膽子大一些的小娘子們便從樓上扔下手中帕子。

  之前季府也派人告知了君家,季府小娘子坐的哪間酒樓,哪間雅間,如今到了酒樓前,君子念自是下意識去尋找樓上的季云薇身影。

  五娘子看見抬首的君子念,拋下張元詡這人,扶起四娘子連連笑道:“四姐姐,四姐夫在尋你呢,趕緊扔個帕子過去,四姐夫必定會接住的!”

  季云薇滿臉通紅、一臉嬌羞。

  五娘子朝季云流道:“六妹妹快些來幫幫我!”

  出來就是要玩盡興了,季云流不落后,一起與五娘子慫恿季云薇:“四姐姐,你再不扔,四姐夫一過去可就要接不到了。”

  連二娘子都站著笑道:“地上的帕子都扔滿了,其他人都不怕,四妹妹反而還害羞了。”

  季云薇朝外看君子念,發現對方也正目光順也不順看著她笑,她一鼓作氣,把帕子揉成一團,朝著君子念丟了過去!

  君子念沒有錯過她的一舉一動,這么一拋,他下意識便伸開手去接。

  不偏不倚,那帕子輕飄飄就從窗口落在了君子念的手上,他拿著帕子在鼻下聞一聞,塞進自己腰帶中。

  “嘩!”

  不僅是樓上的人聲沸騰,連帶樓下的人群都沸騰了。

  那么英俊的探花郎公然接了樓上小娘子的帕子!

  “探花郎接的是哪家小娘子帕子?”

  “探花郎不是定親了?怎滴再接人家小娘子帕子!”

  “你真是有所不知,那酒樓雅閣,便是季府定去的,我猜樓上丟帕子那人就是季府中與探花郎定了親的四娘子!”

  “季府?便是府中六娘子被皇上賜婚給七皇子的季尚書府上?”

  “是呢,我告訴你,我遠方表親的婆娘在季府中做事,說曾有幸見過六娘子一面,據她說季六娘子容貌那是一頂一的好!”

  “樓上那幾位若真是季府的小娘子,莫不成穿那緋衣的便是六娘子?”

  樓下討論者們紛紛盯著酒樓窗口那幾個小娘子仔仔細細的瞧,皆得出了一個六娘子這樣的容貌怪不得能被賜婚七皇子的結論來!

  八卦者們說的興起,也無人注意到一旁還有個曾與季府六娘子定親過的張二郎。

  張元詡驀然聽到“季府”時便猛然抬起頭,往樓上望去。

  一月多不見的季云流緋衣黑發,臉龐似乎更白皙豐潤了一些,那雙桃花眼中閃著全是光彩,整個人耀眼非常。

  若這人還未與自己解除婚約,還未賜婚給七皇子,還是自己日后的妻…

  張二郎瞧著瞧著,都快癡了。

  樓上一群小娘子見君三少如此配合接了季云薇丟的帕子,各個也都圍著四娘子取笑了一番,說得高興,五娘子突然道:“六妹妹,張二郎在看你…”

  季云流低頭去看他。

  張元詡身穿青色單衣,頭束青布帶,面目蠟黃枯瘦,完全沒有之前在紫霞山中的書生儒雅玉潤氣質。

  人靠衣裝,還得靠氣質裝。

  這人,人模人樣時已被玉珩甩十條街,如今落魄在街上,更是浮云與爛泥的區別。

  說句俗的,七皇子就算挖鼻屎都要比他好看!

  季云薇見他目光大膽不躲避,沉下臉:“他真是個不要臉不要皮之人,自己做出那種事情,今日還有臉盯著人不放!”

  季云流收回目光,淡漠道:“也只剩隔街看看了。”

  五娘子噗嗤一笑:“六妹妹,你可真是…”

  二娘子亦是忍不住笑:“六妹妹這話也說的沒錯呀,可不就是只剩隔條街瞧一瞧罷了。”

  游街隊伍已經遠去,四個小娘子也不再站在窗口,各自走到桌邊坐下。

  四娘子看著季六緩緩道:“上次文瑞縣主來府中做客,本想探望探望你的傷勢,后來才知你去了宮中,她那日同我說,莊家打算把莊四姑娘嫁給張二郎…”

  “甚么?”五娘子睜大眼,“張二郎那樣的人,莊家竟然還把府中的小娘子嫁于他…”

  四娘子道:“五妹妹,你有所不知,當日在長公主府中,四娘子連跑帶哭,哭著要莊二夫人成全她與張二郎,文瑞縣主說,那日回府后,四娘子更是要死要活,斷食了五日滴水不進,莊二夫人別無他法才苦苦求了莊老夫人讓四姑娘下架張二郎。”

  五娘子聽得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莊四娘子怕是得了失心瘋罷。”

  季云流想到第一次見到的莊若嫻。

  頭重腳輕根底淺,骨態不均勻容易倒,耳門細小聽不見勸,這樣的命相與骨相,就同她第一次判斷的,莊四娘子此生怕都不會順逐。

  嫁給了張二郎,只怕才是生活甘苦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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