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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表明心意

  突然莫名的風云變色,讓時光仿佛靜止在這么一刻。

  季云薇心頭的不可置信、絮亂無措,君子念腦中得萬丈波瀾、愕然詫異,季云流的緩慢移動、步法詭異…原本應該混亂的局面隨著房中三人的無聲,反而和諧安定了。

  隨著季四手上帕子的落地,君子念凝視著她臉上淚痕,他終于拿出男兒本色,踏上前兩步,作揖道:“四娘子,我…在下名君子念,年十七,尚未娶妻婚配…在下,第一次見,見姑娘時便,便心生傾慕,可,可在下家中無權無勢…便生出妄自菲薄之心,不敢與你有何…”

  他平素一舉一動俱是斯斯文文,此刻卻全失了常態,肚中苦讀十幾年得來的妙語珠璣此刻被他講的如同鄉下的農漢求愛一般,俗氣非常。

  看著站在眼前顫顫抖抖的四娘子,再看掛在她胸口的那白玉,君三少更朝前走了幾步,一股腦兒沖破所有矜持:“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我這一生,心里與眼里再也容不下別人…季四娘子,我可以否科舉中榜之后上門提親?”

  他從之前的結結巴巴,到后面的一句表明所有心意,真的是鼓起了全身所有勇氣,沖破了他的一切底線!

  “你…”季云薇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兩步,只是那么兩步讓她猛然又驚醒過來,她臉上猶如被火灼了一般,紅艷非常。

  什么福身行禮,什么大家風范,這一刻,全數被四娘子拋諸腦后,只邁開步子疾步的往外走。

  她之前站在房中與自家妹妹吐露自己心聲,竟然,竟然讓他,讓這個…這個自己的心上人全數聽了過去!

  這個人,這個讓自己茶不思飯不想的男人竟然當著自己的面,當著六妹妹的面,說上門提親…

  她不似季云流,有著潑皮無畏的性子與臉皮,一直養在深閨的少女,臉皮薄撐不住如此慌亂心神!

  許是太過緊張慌亂,季云薇才邁開一步,絆了腳,踉蹌一步…

  兩人不自覺的往前,相距已不遠,君子念見她往前一摔,大步直沖而去,抓住她的手,急切喊了一聲:“當心!”

  面對而站,四手相握,兩人都覺手心微濕,耳中彷佛都聽見自個兒心中那咚咚、咚咚仿佛要跳出胸口的心跳聲。

  良辰美景,互知了心意。

  季云薇看著交握的手,心中更加慌,連脖子都紅透了!她下意識抽了一下,卻不能從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來。

  她嚅著唇,極輕極輕道:“你…只要那人是你,高中與否,我都不覺委屈…”

  她垂眸的眼睫如蝴蝶展翅,張合的唇瓣如花瓣般美麗,君子念看著,不由得就癡了:“四娘子…”

  兩人目光一觸,各自心弦激蕩,似乎有一股甜意,甜到身體都發燙,心間都發顫。

  待季云薇抽離了自己的手,快速出了雅間,他猶自不敢相信,只敢放在心間的姑娘,竟然對他吐露了“高中與否,她都愿意嫁”的情意!

  一時間,君三少胸口溫熱,生出了就算竭盡此生,也要捧天下珍寶討她喜歡的豪情壯志!

  “四姐夫…”一道聲音突兀從身后響起。

  君子念這才想起雅閣中還有一人,不過,他怎敢直視這嫣紅衣裳的日后七皇子妃,只連連作揖道:“在下唐突季六娘子,在下在下當不得季六娘子口中的…”

  語聲一頓,他又停下來,自己若說當不得這“四姐夫”幾字,會不會讓她以為自己無心娶四娘子?

  “四姐夫清雅如蓮,器宇軒昂,又與四姐姐情投意合,天賜良緣,可要早些上季府提親才好。”那如桃花的雙眼輕眨兩下,女子臉上帶著捉弄般的笑容,“不然落于人后,指不定,四姐夫就不可抱得美人歸了。”

  一方白帕子被遞過來,君子念怔怔伸出雙手接過,這帕子是之前季四娘子不小心落在地上的。

  “四姐夫日后必定不能欺負我家四姐姐。”女子送了帕子,又是一笑,才提起裙擺,跨門離去。

  君子念抓著繡有粉蝶戲花圖樣的帕子,臉色終于火燒起來,口中喃喃:“必定不會!”他心中思思念念之人全是她,如何舍得欺負她。

  四娘子上了馬車,坐在車內,那心跳還是不穩的,她看著一旁的季云流,惱也不是,恨也不是,喜也不是,百轉念頭下,嘆息一聲:“你今日就是故意相邀我來此,讓他知曉我的,我的心中所想之事…”

  “四姐姐,”季云流舉雙手投降,“我真是見了四姐姐整日消瘦,我才讓七皇子去查一查這相救四姐姐的人是誰,今日之事,全是七皇子安排的,我是真真不知曉…唉!妹妹錯了,妹妹任打任罵全無怨言!”

  這人推卸責任十分痛快,自己的未來老公,當真沒有一絲猶豫留情,就直接被季云流給出賣了。

  季云薇就算再嬌蠻也不敢把脾氣發在七皇子身上,她伸手握上掛在外頭的白玉,嗓子微微沙啞道:“六妹妹,謝謝你…”

  打蛇隨棍上,摸瓜要順藤,季云流直接傾身挽上季云薇的手臂就開始撒嬌去講君子念給自己留下的種種好印象。

  君子念攥著帕子,呆愣了一會兒,堪堪走出門口,迎面正好就撞上一個人。

  這人錦衣玉佩,其面若冠玉,神若謫仙,一如濁世翩翩佳公子。

  “七殿下?”君子念不敢怠慢,連忙作揖,“在下,在下多謝七殿下的成人之美,此番心意。在下必定銘記在心,不敢忘卻七殿下的一番恩情。”

  玉珩背著手,退后半步,見君子念面上的神色,微微點頭,這人倒不是不知好歹之輩,很好。

  他背手一笑:“玉蘭樓中的菜色在京城獨有,江南之地一般吃不到,君三少不如一道與我用個午膳罷。”

  君子念怎敢推卻:“七殿下盛情,在下不敢推卻。”手一伸,“七殿下里面請。”

  兩人坐定,跑堂上菜,雅閣只有兩人,玉七也不擺皇家架子,自個兒夾菜自個兒吃,兩人都是從小錦衣玉食出來的人物,吃飯規矩極佳。

  一頓飯下來,這人脾性也被玉珩摸出一個大概了。感激之情有之,攀龍附鳳之心倒是真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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