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里丫鬟眾多,十幾步就有一個,一聲令下后,一群丫鬟涌上來,把莊四姑娘團團抱住了。
莊四掙扎不得,只好大哭:“阿娘,阿娘…”
這邊動靜不小,湖泊那邊的男眷都紛紛側目看過來。
莊少容眼尖,看自家姐姐總能認得快,一下子跳起來就往湖泊那邊跑。
沒跑兩步,迎面撞上一道穿寶藍色衣袍的肉墻,眼一頓,看清自己撞上的竟然正好是寧慕畫!
“對不住!”莊少容想都沒想,繞過他就想再往前跑。
寧慕畫腿腳功夫了得,腳步微微一旋,又站在莊少容面前:“莊六公子,你現在不應該沖過去,而是應該防止有心人的乘人之危。”
話落,他微微一笑,腰間懸掛的紅玉晃蕩一下,就往前面的涼亭走了。
莊六沒想明白,但如今時刻,容不下他多想,只能再往前跑。驀然之間,手臂被人抓住,一抬首,看見抓著自己的人:“玉七哥,我,我阿娘,我姐姐…”莊六看見玉七,如同找到支柱,聲音都咽噎了。
“你該找張二郎,而不是自己一沖而上!”玉珩面無表情,聲音都冷到極致。這一出戲若是成全了張元詡,他當初在大理寺的費盡心思保全莊家名聲,可就算都白費了!
莊少容驀然回神!
原來寧世子的有心之人,乘人之危,就是講張二郎!他立刻轉身就去問一旁小廝,可有看見張家二少。
湖泊這頭的涼亭旁,蘇三娘子這下也不走了,這樣的熱鬧錯過了,豈不是十年等一會?
她拉著佟大娘子落座在亭子里,用帕子捂著嘴,朝著佟大娘子笑道:“莊四娘子這一大戲,我算是見識了,她當初在景王府落水,那場大戲沒見到,我還惋惜了好一陣子呢,如今總算再出佳話,了我心愿了!”
說完,看著在亭便欄椅上落座的兩個季府小娘子,蘇三娘子又歉意的笑了笑:“哎呀,對不住,季六娘子,適才真是我口不擇言,說錯話了,”輕輕拍著自己嘴,笑道,“還請六娘子大人大量,莫要同我這張嘴計較。”
季云流看著她有嘲諷并無真心的道歉,亦是緩緩一笑:“無妨,蘇三娘子下次莫要無心之失便好了。”
這樣清高態度,讓蘇三娘子笑容都險些僵在臉上,好在她涵養功夫做得極好,微微一點首,把頭再次轉回來,當什么事兒也沒發生過。
不一會兒,又忽感到佟大娘子驀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蘇三娘子輕聲道:“怎么了?”
“那邊…”佟大娘子一手緊張的抓著蘇三娘子的手,一手抓著帕子壓在胸口,“湖泊那頭,你瞧,你瞧一瞧。”
這樣的緊張兮兮,讓亭中幾個女眷,都把頭轉到了湖泊那邊。
莊四姑娘還在丫鬟的簇擁下要死要活,這么多人,又不能當場打暈她,只好一群人圍著慢慢拉,慢慢拖。
許多湖泊那邊的少年郎都向著莊四娘子看過去,亦有不看她,在看景的。
長公主與駙馬生了一子一女,女兒便是文瑞縣主,兒子年二十正值弱冠,亦是落落大方的接待著湖泊這頭的男眷。
此刻他正詢問那邊女眷出了何事呢,就看見張二郎飛奔過去,完全不顧禮節,朝著湖泊外圍拔足就狂奔!
張二郎不顧禮節是有道理的!剛才他可看見了,莊若嫻在那頭!
他仕途未登,反而斷送了前程。如今對自己還癡慕的莊家四姑娘,他不能再錯過,就算在這里撕破了臉皮不要了顏面,也要把人給娶了!這是他日后唯一能借的助力!
“你看!那頭的跑過來的可是張家二少爺?”蘇三娘子瞧見了,瞪大了眼,簡直笑歪了一張嘴,“莫不成,他們倆還在大庭廣眾之下,來個非你不娶、非你不嫁戲碼不成?哎呀呀,這以后可怎么見人呀!我真是,我真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大戲!”
這可比那些臺上演出來的折子戲有趣兒多了!
“不,不去看他們,你瞧,你再瞧一瞧,七,七殿下!”佟大娘子可不關心這些丟人現眼的事兒,她適才見了人流涌動,就看見當今七皇子玉珩了!
佟大娘子這話一出,讓蘇三娘子也對這莊四與張二郎的事兒失了興趣,立刻站起來就去尋七皇子的人影。
放在心頭的人,就算處在眾人之中,也能一眼認出!
七皇子一身紫衣,在眾男眷之中顯得十分耀眼,蘇三娘子有心一找,也找到了他,當下輕輕“啊”了一聲,“七殿下正往這里望來呢!”
佟大娘子更加滿心激動。
她之前聽說七皇子去了紫霞觀,日夜的后悔,后悔自己為何沒有去那里聽道法,不然,有可能就能在紫霞山中與七皇子相遇,如若能相遇上,只要…哪怕只要說上一句話也好!
她的母親也偷偷跟她說過了的,只要七皇子成了禮,封了王,皇后便會給他物色王妃人選,她會是七皇子妃的第一人選!
蘇三娘子見了佟大娘子通紅的臉,心中跟吃了半斤蠟一樣的難受,論匹配她與七皇子也沒差多少門第,連年齡,還是她與七皇子更適合,可是,只是因為她父親蘇紀熙因黨派之爭,不喜歡她嫁給七皇子,因此,七皇子這樣的男兒郎,她就只能偷偷放在心里,不敢表現出來。
“大娘子,你的臉紅成這樣,可是哪里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今日不如你先行回去?”這句不酸不涼、又酸又涼的話,正表達了蘇三娘子復雜的內心。
季云流坐在涼亭欄椅上,靠著欄桿,被蘇三娘子的這一聲“啊”喊得亦是一目向湖泊那頭望去。
戀愛中的男女,心中與眼中只有對方,那一望,很快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之中,身穿紫衣的玉七。
季四坐在一旁也看見了,她還看見七皇子往這里望過來,仔細瞧了瞧,當下里,她一顆心都混亂起來。
七皇子…七皇子這是在看她的六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