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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莫要妄動

  從商之家大都希望自家中出個從官的子孫,這樣家中商業賦稅便能減免許多,身份地位亦能提高不少,因此竇家與君家對家中進京考春闈的子孫這般待遇,倒也無可厚非。

  “家中有錢,讀書用功,人品不錯。”玉珩提起筆,在君子念這三字上又劃下一筆,“且留心觀察著,許是個可用的。”

  寧石應聲退下去不久,外頭有宮人稟告,季尚書求見。

  因皇帝重視,戶部得了景王府送來的銀票,不敢怠慢,寫了公文就立刻傳到禮部,季尚書得了戶部與工部的公文,喜上眉梢,親自拿著京城中的幾處房產圖紙去尋了七皇子,打算讓他親自挑選個合心意的。

  站在書房的桌案后頭看自家姑爺,季德正眉目舒展,簡直越看越妙,越看越喜歡,自家三弟一輩子沒出息,總算找了一個好女婿!

  玉珩看著手中的圖冊與公文,目中神彩飛閃。這一世,果然是時來運轉、順心順意,他的皇帝爹竟然這么大方,給出五處宅子隨便挑不說,竟還撥了八萬八千兩的修繕費用!

  遙想上一輩子因為松寧縣一事指證了他二哥落了“挑唆”的罪名后,皇帝直接只賜了個三進宅子,撥了八千兩的修繕費用,這一世,竟是足足多了十倍還不止。

  “季大人,這些宅子各有千秋,宅子之事,不如我幾日后再答復季大人?”玉七合上那幾處圖紙,臉上不由儻蕩一笑。

  季尚書對自家人諸多偏愛,再說,皇帝都撥下八萬多的巨款了,他哪里還自找死當惡人,當下連連笑道:“自然,自然,七殿下若選好了,讓人給下官傳句話便好。”

  得了宅子選處的玉珩站在書房中轉念想了想,讓寧石備了馬,給內務府交代了去向,又去了瓊王府。

  季府的正院中,老夫人一聽陳氏“圣旨”兩個字開出口,反應亦沒比昨夜的陳氏好上多少,她抓著扶手,喉嚨一緊,輕聲問:“大媳婦,這事兒,可是真的?”

  “真的,圣旨都是老爺親手抄錄的,皇上親口,七皇子乃是咱們季府的親姑爺!”陳氏怎敢胡言亂語。

  “哎喲!”老夫人扶上胸口,“黃嬤嬤,替我順口氣,替我順口氣。”

  黃嬤嬤與陳氏趕緊圍上去替老夫人拍背。

  老夫人緩下這個信息,人都年輕了好幾歲,整個額頭都閃出金光來:“紫霞山…紫霞山果真靈驗非常,果然是貴人迎進門,大貴人啊,不枉我們如今疼愛六丫頭!”

  “阿娘,”正事當前,陳氏也不拐彎抹角了,“這圣旨未下,這事兒,咱們暫時不可弄的府中都人盡皆知…”

  老夫人口中應道:“那是自然。”

  “還有一件事兒,兒媳要跟阿娘商量,詢問阿娘您的意思。”

  “何事?”

  “就是三弟妹,何氏…”陳氏順著老夫人的背,低聲一說,老夫人就朝黃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她退出去,守在門口。

  房中只剩兩人,陳氏道:“老爺說,皇上親口的意思,覺得三弟妹刻薄六姐兒,配不起七皇子岳母這身份,讓咱們要跟三老爺好好談談這事…”

  “皇上的意思,難道要讓松哥兒休了何氏不成?”老夫人眉頭一攏,“何氏無德無才,自從出了七丫頭那件事兒,我亦覺得她不可為松哥兒的正妻,但這名字都載入季家宗族里頭了,若休了她…宗族那里亦是頗為麻煩,名聲傳出去,對我們季府也是不好罷?”

  老夫人吃多了幾十年的鹽,此刻精神煥發后,頭腦也清明了,季六的出嫁是大喜,整個季府的名聲,也是至關重要的。

  陳氏慢慢道:“阿娘,這事兒,老爺與我商量的意思是不需要休妻降妾,只要讓三弟妹立份字據,日后三弟妹不歸六姐兒贍養即可。”

  老夫人坐在椅上想了想,片刻之后,點首:“好,便按你與正哥兒的意思去辦罷,宗族那里,就讓松哥兒自己去走一趟,到時候,也是要把這字據留一份在宗族里頭的。”

  正院在討論季六的事,如虹院中亦在討論她。

  禁足出來的季七,看著邀月院中送過來的布丁,一手推翻在地,盤子連著布丁“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假仁假義的東西!騙了我,又來騙我阿娘!拿去了三萬多兩銀子,送盤這樣連狗都不吃的涼糕,有何用!”

  金蓮站在一旁,不言不語,默默無聞的蹲下去,把盤子收拾起來,這個七姑娘把自己比作狗的事情,她還是不要提醒了罷。

  三夫人看著急躁的季七,一臉恨鐵不成鋼:“七姐兒,若論年紀,六姐兒只比你大了幾個月,你這樣的性子…我已經跟你講過多少遍,你是大家閨秀,遇事切不可急躁!”

  看季七一臉委屈,抓著帕子在手指間纏絞,何氏再嘆口氣,“那七皇子,你日后想都不要再肖想了,你與他,那是半分可能性都沒有的!如今你出來了,平日里亦可以去花園中走走,再去毓繡坊定制幾件衣裳,過些日子,阿娘想個法子讓六姐兒帶你去長公主府中的賞花宴。”

  “阿娘,”季七猛然抬起頭,“那季六會同意帶我同去賞花宴嘛?”七皇子會在那賞花宴中嗎?

  “這事兒,阿娘會想辦法。”何氏道,“六姐兒說你在紫霞山中得過一支卦,讓你莫要妄動,你可記清楚了,不該合你身份的事,日后都不能再做!”

  總歸做母親的,何氏掏心掏肺,語重心長的再說,“七姐兒,七皇子那樣的皇家人物不可能與我們有何瓜葛的,你說你曾在紫霞山下的莊子外頭得過七皇子一笑,也許七皇子只是因見到或者想到何事,才隨意一笑而已,隔著如此遠,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對你一笑!再則,上次在府中,他都未曾替你說過一句話,未曾跟你阿爹問過你絲毫,他本身就沒有在意你一星半點,你何苦自己織個夢把自己給套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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