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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八章 眾口鑠金

  莊少容聽得玉七的這番話,豁然把頭向他轉了過去。

  原來玉七哥早知道了自家姐姐與張元詡私通的事情,如今在堂上做了證人,他果然是為了幫季府的六娘子么?

  三老爺一聽當今七皇子都開口作證了,當下里,更是得理不饒人,站在那里侃侃而談:“陳大人,張二郎如此的所作所為簡直愧對國子監學諭的諄諄教導,愧對圣人子弟這個稱謂!他這樣禽獸不如之人,就該大刑伺候,以儆效尤!”

  大理寺卿辦事穩妥,再尋寧世子問證,寧慕畫風度翩翩,站在那里,一派大家風范,口齒清楚講的還是前日那半截睜眼說瞎話的話語。

  是非黑白顛倒,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張元詡聽完之后,血色全無,臉色慘白,全身篩糠般抖動:“我,我從未做過!不是我私通的莊四姑娘!不是我…是莊四姑娘先勾引的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為!”

  他再也沒有之前的那種儒雅風范,上前幾步大聲呼喊,一口出賣莊四,亦是翻臉就無情,“陳大人,學生是冤枉的,學生有證據可證明是莊若嫻不知廉恥先勾引的我!”

  此話一出,惹得陳德育眉頭一皺。

  若張元詡真有證據,這莊國公府的顏面就保不住了,莊國公府的顏面保不住,他頭上的這頂烏紗帽,能保得住嗎?

  相對于陳德育的內心忐忑,七皇子目光清淡,半點無怒色,聲音平靜道:“如此,張二郎且將證據呈上堂來看一看。”

  張二郎顫顫而抖的將袖中的一疊書信拿出來,他的前程,他的所有…全都壓在這疊情信上了!

  才從袖口露出,一旁的莊少容忽然一把抓住那滿疊的信紙,一邊講著“全是污蔑!”一邊連撕帶吞,把信紙撕個粉碎,吞了個滿肚子鼓脹。

  動作一氣呵成,跟江洋大盜打劫一樣的雷厲風行!

  這樣粗魯野蠻又同閃電一樣的行為把在場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完全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

  張元詡呆呆站在那里,只覺得一回神,所有可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全部都已經成了碎紙,同四月落梅花一樣的撒落在他心里,冰封寒冷。

  他顫著身體,顫著手指,連聲音都顫抖了,簡直昏昏欲倒:“你你你,莊少容!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你你你…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你你你…你竟然當場銷毀證據!”

  莊少容吞完最后一張紙,撲通一聲,雙膝直接一跪,朝著陳德育與玉珩跪了下來:“我認罪!”

  陳德育剛想伸出手一拍堂木,便聽得七皇子漠然威嚴的聲音:“張二郎,你手中的證據呢?還不呈上來?”

  張元詡指著地上的碎紙,氣憤難當道:“七,七殿下,證據都在這里,被莊少容給撕毀了…”

  七皇子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淡漠的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疑惑:“有嗎?”轉首瞧陳德育,“陳大人看見地上的證據了嗎?”

  好一個睜眼說瞎話!

  陳德育多精明的一個人,聽得這話就連忙朝主薄使了個眼色,主薄多會馬屁的一個人,接到示意就趕緊像一旁衙役遞了個眼神。

  當下,又人拿著簸箕掃帚,秋風掃落葉一般,在張元詡與莊少容腳步,在眾人面前,將地上的紙屑掃了個干干凈凈,半點殘留都沒有。

  衙役同樣的出神入化讓莊少容都看懵圈了!

  這是甚么…意思?

  當場毀尸滅跡?

  “對,張元詡,你手中的證據呢,為何遲遲都還未呈交上來?”陳德育順著七皇子的話說下去,“張二郎口口聲聲的證據,堂下可有人瞧見了?”

  堂下無人應聲,全都被這么場耍大戲般的堂審給怔住了。

  只有寧慕畫,拱了拱手,瞥過張元詡一眼,朗聲清晰道:“陳大人,在下確實沒有看見張二郎拿出過所謂的證據。”

  干的漂亮!

  就是要你這樣知情識趣、信口雌黃又有身份的人證!

  陳大人大喜,一堂木敲下去:“張元詡,本官限你在一刻鐘之內拿出證據來,若沒有證據,本官就當你沒證據了。”

  張元詡狠狠攥緊了手,眼都噴火了!

  在堂的所有人全都瞎了一雙狗眼!

  這是,這是他們合伙起來欺負他這個讀書的老實人!

  官官相互,官官包庇!

  他要去狀告他們!

  可是,該往哪里告這個冤狀呢?!

  堂中安靜無聲了片刻,在陳德育的示意下,主薄拿著供詞又開口把莊四姑娘清清白白,一切都是由張家散播的謠言清清楚楚念了出來。

  陳德育再傳召穩婆作證。

  穩婆見了官威,連忙跪在地上,把莊四姑娘還是清白之身說了個清楚。

  “如此說來…”七皇子緊接著趕盡殺絕道,“這應該就是張二郎想娶一妻不滿足,想再娶一妻的陰謀了。”

  莊少容不聰慧之人,他沒有謝三的剔透心思,但是也不算太笨,現在所有的矛頭直指張二郎,自己之前毀滅證據的罪,竟然沒有人去追究他,當下就跳起來應聲:“沒錯,這一切都是張元詡設下的局!”

  莊少容醒悟之后,繪聲繪色把自家姐姐如今在家中每天以淚洗面的話兒全都滔滔不絕、覆水難收的說出來。

  三老爺噼里啪啦講著自家老母親怎么去張府要庚帖,如何被一巴掌打回來的講的亦是繪聲繪色。

  兩人如同當堂唱雙簧,吐沫橫飛,戚主薄的筆唰唰唰飛快記錄口供,沾墨水的時間都沒有,用嘴舔了兩口狼毫就繼續寫!

  站在一旁的衙役,拿著刑仗,簡直全部聽呆了。

  張元詡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證據全無、幫手全無的情況下,只得一口一口重復講著,“我沒有…我從未如此…明明是莊若嫻先勾搭的我…我對六娘子是真心的…”

  二打一,還是兩個讀書不成器全憑一張嘴的,張二郎簡直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講不清!

  四月飛冤霜,就這樣,這案子便在日落西山時結案了!

  證據確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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